說完,邵承扭回頭,自己沉沉坐了很久,復又躺了下去,背過了身。
邢越看著他的背影,不放心,他撿起地上的毛巾,放到一邊去,回到沙發上坐著,邵承那兒已經沒了動靜,那杯水他也沒動,邢越端了回來,一飲而盡,心裡知道,他這個噩夢大抵是與自己有關的。
這一夜他又回到了沙發上,躺下的時候他在想,這段日子邵承是不是一樣不好受,他表現得那麼瀟灑,看著他的時候目光這麼冷,好像什麼都已經放下不在意,而談戀愛的時候,他是那麼赤誠的,他真的這麼容易放下了嗎?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例如今天這樣的夜晚,是不是也很多回了?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嗎?都會像今晚這樣夜半驚醒嗎?
邢越不能深想,他已經愧對於他,他無法再接受邵承更差的狀態,負罪感讓他徹夜難眠。
天亮的時候,邢越的感冒加重了。
他被夜半趕回沙發上,醒來的時候嗓子吞刀片似的疼,說話時鼻音更重了,那時邵承已經率先起床,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他坐在那兒盯著自己,看見邵承沒事了,邢越安神很多。
「起這麼早?」邢越看了眼桌子上的表,才七點半,他鼻音頗重地問了一聲,昨天他沒有睡好,醒這麼早是被嗓子疼醒的。
「睡不著。」邵承抬頭看著窗外的景,一大早興致不錯地說:「我想出去轉轉。」
邢越拿過外套,披上肩,也沒問多餘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道:「走吧。」
邵承看了他一眼,邢越明顯還沒有睡醒,臉色蒼白,看起來不甚好,他不想折騰他,站起來往房門走:「如果你放心,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我不放心。」邢越拎著邵承的外套,到他的身後,將外套掛在他的肩上,溫柔又坦誠,「怕你跑了。」
邵承抬頭看了他一眼,二人換了鞋子,抬步出門。
一覺醒來,邵承沒那麼強的敵意對著邢越了,他現在可以說是很平靜,是真正的平靜,由內而外的,站在電梯門前等著,和邢越一起,他也沒有非要跟他作對的念頭了。
七點半的電梯沒什麼人,酒店裡一片死寂,從十六樓到一層,期間沒有碰到其他住客,兩人在狹小的空間裡,談話不會被其他人聽去。
好在邢越也沒有問什麼讓人尷尬的話題,他只想到昨天夜裡的吻和邵承的噩夢,先是關心他身上的事,問:「有沒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