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就這樣入眠,邵承就躺在他的懷裡, 在這麼多天的冷臉中,邢越貪念這點餘溫,他壓制著原始本能, 使這個夜晚儘量和諧, 美好,安靜。
邵承被他這樣抱著又怎麼能睡著呢?可他營造出了睡著的假象, 在邢越臂彎里一動不動,他們現在這樣算什麼呢?不是都要分手了嗎,卻還同意跟他一個床鋪。
邵承心裡紛亂,無數質疑自己的問題盤旋在腦海中,他和邢越肌膚相貼,也能清晰感受到他的衝動,他自己本平靜的,忽然就覺得身上有股熱。
他只能去閉上眼睛,熬過這個夜晚,這是他衝動的決定,他不應該讓邢越上床的,他懊悔不已。
夜裡三點的時候,邢越聽到輕聲的呢喃,他覺淺,一點異動都能吵醒他,睜開眼以後,他聽到聲音是從邵承嘴裡發出來的,邢越正要問,忽然摸到一手的濕熱,那是邵承發上的汗。
邢越撐起胳膊,沒有草率地將人晃醒,他的唇貼著邵承的臉頰,聽著他的夢囈:「不是,不是的……」
邢越點開了床頭的燈,一手濕汗,邵承的髮絲已經被冷汗打濕了,他渾身發涼,昏暗光線下的一張臉五官扭曲,他的手緊緊抓著被褥,整個人在被子裡蜷縮,邢越捧過他的臉,在耳邊輕聲地呼喚:「承承,承承醒醒……」
這聲音順利抵達邵承的耳朵,叫醒了夢囈中的人,邵承恍然睜開眼,當他看到面前這張臉的時候,臉上是一閃而過的驚恐,他手上抓著被子的力道不自覺地放大,眼神變得呆滯,盯著邢越那張臉,凝神看,驚魂未定地看。
邢越低頭揉他的臉頰,溫柔又疼惜地說:「你魘住了。」
邵承合上微微張開的嘴巴,他仿佛不認識邢越似的,那樣熱烈地打量著他。
邢越說:「我給你倒杯水好不好?你做噩夢了。」
邵承沒聲音,邢越擔心,這就起身去給他倒水,他下床以後,邵承一個人就靜靜地盯著天花板,看著看著,他的目光越來越渾濁,等邢越倒水回來,就看見邵承從床上坐了起來。
邢越腳步頓了一下,來到床邊,把水杯遞給他,溫柔地哄:「喝點水。」
邵承沒接,坐在床上也不說話。
邢越知道他被嚇到了,他們在一起睡過這麼多次,他從來沒見過邵承做噩夢,而且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是當下他不會去問噩夢的內容,他只是把水杯放下,找了塊毛巾,打濕以後,坐在床邊給邵承擦汗。
可是毛巾剛碰到邵承,就被他一抬手打到了地上。
邢越看著地上的毛巾,回頭看見邵承冷得發指的眼神,對他道:「去沙發上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