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琛隔著門縫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背影,只以為他是無話可說,便愈發變本加厲,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陌生,「你每天除了生病就是懷疑我,走到這一步,你也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吧。」
這番話倒也不是完全為了氣他,楊琛覺得他們現在感情出了這麼大的問題,關鍵還在秋矜身上。
畢竟,他對秋矜可沒有薄待一說,而對方卻仗著他的寵愛越來越不知足,他要是不及時敲打他,只怕以後他會騎到自己頭上去。
秋矜微微一怔,隨即緊緊攥住了胸口,疼痛仿佛更劇烈了。
明明最應該與他分擔這份恐懼的人,為什麼此時卻讓他更加痛苦?
「我跟你說話你在聽嗎?」
楊琛上前兩步,有些不耐煩他總是背對著自己。
「知道了......」
秋矜捂著溢流不止的鮮血,手腕和袖口上都沾滿了鮮血,他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但是他已經不願意再用傷病來換取丈夫一時的憐惜了。
憐惜過後,是更長久的嫌棄和負擔。
楊琛停住腳步,終究是沒有上前,也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算了,能聽進去就行了,說多了只怕又會像醫生說那樣鬱氣,到時候再暈倒什麼的可就不好了。
說完這些,楊琛看他沒有反駁,發泄了一通心中舒坦了不少,隨口.交代一句讓他在家好好休息,便大搖大擺地出門去找許容了。
聽到大門無情關閉的聲音。
秋矜終於脫力地跌坐在地上,臥室的門也被他撞得合上,他的手剛剛要碰上牆壁,就想到手上有血,又連忙收了回來。
他想找尋一個視線的焦點,想要找可以撐下去的支柱。
可是他什麼都看不到。
為什麼,他什麼都看不到。
而他唯一的支柱,也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然無聲地坍塌了。
他被掩埋在了名為愛情的廢墟中,四周晦暗無光,他找不到出路,而製造這場坍塌的人,是楊琛。
可是楊琛卻說,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咳咳咳......」
胸中像是埋了一根刺,秋矜捂著胸口,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可是那根刺,卻是無論怎麼用力也咳不出。
起初他以為只是一點小毛病,便沒怎麼在意,等到他發現的時候,它早已在心肺上穿插、在血肉里紮根,讓他疼痛、窒息。
秋矜渾身冒冷汗,靠在牆根像是喪家之犬一般奄奄一息,他的眼中溢出鹹濕溫熱的淚水,卻只是發出了疼痛時難忍的喘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