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冷笑:「我們的婚姻出了問題,我想的是怎麼才能更好解決,我想的是我怎麼才能更好地跟你在一起,但你最先想到的卻是放棄我,對嗎?」
桑奕明聽著方言這麼直接地說出了他們之間的問題,這就是他這麼久都不敢跟方言提五年前想離婚的原因。
他發現方言一個人在諮詢婚姻問題,他知道方言跟他在一起不快樂,他困惑了很久,他不知道要怎麼解決問題,最先想到的是那份離婚協議,是放棄,放棄方言,放棄他們的婚姻,放方言自由。
五年後的現在,他們真的到了要離婚的這一步,他提都不敢提,想也不敢想再放棄。
桑奕明重新對上方言的眼睛,他還是忍不住,抬起手不停摩挲著方言的眼尾跟臉頰:「五年前我是想過放棄,可是這五年,我沒想過放棄……」
方言臉也是涼的,他拿開桑奕明的手:「那你想過,為什麼你這五年沒再想過放棄嗎?是因為車禍後的愧疚,還是你媽媽說的,將就跟湊合習慣了?可是不管是因為什麼,沒有愛的婚姻,我都不過了……」
桑奕明無法思考,他怕了,他沒法為這十年的自己辯解,太蒼白了。桑奕明一把抱住方言,用發麻的手指用力抱著方言,好像這樣方言就不會走了一樣。
他結婚時候說的是方言可以隨時喊停,現在方言喊停了,想離婚了,桑奕明卻不想放手了。
方言的感情是陽光直射,那麼直接,他不會拐彎,因為一件披在身上的羽絨服,因為桑奕明替他擋了一鐵鍬,因為多看了他背影一眼,愛了就是愛了,愛了也就追逐了這麼多年。
但桑奕明不是,他就是塊冷石頭,十年了,滴水穿石的十年,才把他這塊冷石頭鑿穿鑿透。
可偏偏都透了他這些年還遲鈍著,現在方言鐵了心要離開,他才低頭看著自己快空透了的身體,原來那裡面早就被方言填滿了。
方言沒有掙扎,任由桑奕明抱著他,然後冷靜地說著後面的話。
「桑奕明,因為愧疚沒有必要,因為本身就不成立,車禍不是因為你,也不是因為那份離婚協議。」
「至於將就,湊合,這兩個詞乍一聽好像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多大點兒事啊,兩口子過日子,將就將就湊合湊合就過去了,但是這兩個詞真的經不住仔細去想,想得越細越難過,我會止不住地難過,就像有人突然把我扔進了結了冰塊的深潭裡,我想爬都爬不出來。」
「太冷的,太冷了,冷得我發疼,將就的婚姻我不要,你也別將就了,我又想起了你說過的話,你說我可以隨時喊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