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並不指望兒子能夠有什麼法子解了曹家的困境,就算他再聰穎不過是個孩子。莊常三番兩次提醒他,不要小看了曹顒,畢竟有林下齋的例子在那裡放著,說不定有其他賺錢的法子也備不住。曹寅這才叫了曹顒來,反正是家族長子,早點知道些家務也不算什麼。
曹寅指了指桌子上的田契與金銀清單,對曹顒道:「這是曹家百年積下的田產家資,我想和你二叔商議後,去還虧空,以後怕是不能夠留什麼家業給你!」
「府里內外僕婦男丁兩三百口,西府二叔那邊雖然比不上咱們府里,但是七八十人也是有的,若是再沒了田產鋪子的進項,每月家中生計如何維繫?」曹顒問道。
曹寅回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實在不行就放出幾房老人,只是要清減人口也要等老太太百年。我們做子孫的苦些沒什麼,老太太享了一輩子福,沒有老了老了還為子孫憂心的道理!」
「二叔家並未分出去單過,父親用公里的產業財物還帳,這事二叔知道嗎?」曹顒想著自己那個嬸嬸兆佳氏最是精明不錯,二叔又懼內,就開口問道。
曹寅點了點頭:「我同你二叔說過了,也不是都變賣,咱們家也好,你二叔家也好,給小一輩每人留三千兩做婚嫁之資。老太太名下的財物,你母親與二嬸的嫁妝都不列入公中。」
曹顒見曹寅除了變賣家產、清減人口並沒有好的倡議,有點無奈的從懷裡掏出自己早已寫好多日的冊子,雙手遞給曹寅:「這是兒子的一點建議,請父親參考!」
冊子上共提到兩件事,一件是派人去福建安溪、杭州龍井村、蘇州太湖君山島三地尋找有生長茶樹的土地買入,建個茶廠,一件在太湖買下一塊水域,開發淡水珍珠養殖。
看到茶園時,曹寅微微皺眉,看到珍珠養殖那塊,忍不住搖頭:「胡鬧,採茶制茶,雖然繁瑣些,利潤微薄,但其還算是門營生。這珍珠養殖卻聞所未聞,你是從哪本奇聞軼事中看到此事,就當成了真。」
「大清如今的貢茶多為團茶,其中綠茶只有康熙三十八年萬歲爺親自命名的『碧螺春』。這兩年來,一等碧螺春有價無市,二等碧螺春都與黃金等價。上行下效,綠茶終究會漸漸代替人們喝了近千年的團茶。兒子在冊子上列出的,都是山清水秀、盛產茶樹之地,西湖龍井茶,雖然在京中名聲不顯,但是在江南已經有些許名氣。西湖的龍井茶與君山的松針,都是口味不亞於碧螺春的好茶。南人飲食清淡,北人飲食油膩,一向喜歡喝濃茶,用的多是雲南的普洱。這福建安溪所產的鐵觀音口味濃郁,適宜四季引用,論起來比那碧螺春還更有養生的功效。」曹顒總結上輩子所知的名茶資料,對曹顒說道。對這三種茶,他是非常具有信心的,因為在歷史上,這三種茶就是貢茶,不過被世人所知要在五、六十年後,好像是在乾隆中晚期才納入貢品範圍的。至於茶葉炒制方法,就不用他操心,勞動人民最偉大,每種茶葉都是由當地人最先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