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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父子兩個都鬆了口氣,幾百萬的債務背著,就像是懸在頭上的利劍,如今總算是有點指望。

氣氛不再似剛剛那般沉寂了,曹顒由茶莊想到珍珠那邊,眼看珍珠就要有所進益,那收入就算比不上茶園子,也定會很可觀的。只是眼下還沒有引起世人關注罷了,若是兩三年後眾所周知,難道還要這樣拱手讓人不成?不知不覺,他說出心中所惑。

曹寅並不是很擔心,笑著寬慰曹顒道:「珍珠那邊與茶園大為不同。鹽茶之類,關係到國計民生,長久的握在手中,就是犯了朝廷的忌諱。但這太湖珍珠再好,也不過是速成之物,還能夠好過東珠不成?咱家這類珍珠是做不得大用的,不過是些閨閣飾品罷了,便不必顧及許多。且咱們曹家,置辦下一兩處產業,也是無可厚非的。因此,顒兒你就不必憂心了!」說到這裡,又頓了頓,看了一眼兒子:「只是這養珠之法,卻是絕密,絕不能讓外人得了去。那鄭家的閨女……」

聽了曹寅的話,曹顒自然明白他的用意,無非是納了鄭沃雪,不讓養珠之法外流罷了。不過,那人工養珠,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技術含量,不管曹家怎麼防範,只要養珠規模有所擴大,那外流是難免的。只要曹家的珍珠上市,引起行家的關注,自然就會出現有心人。

想到這些,曹顒突然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法子,那就是技術轉讓。邀請南北的採珠大戶,將技術一次性轉讓給十家八年,可不就是短期之內將未來幾年的養珠之利都賺出來。自己成為眾養珠戶之一,雖然以後的利潤薄些,但是卻不那樣扎眼,也不會成為靶子。

曹顒對父親說了自己的想法。曹寅看著兒子,沉吟了許久。雖然不通經營,但是他卻聽出兒子這法子確實是消弭禍患的好法子。眼見萬歲爺日益老邁,若是等到新皇登基,曹家未必會有今日的地位。到時候手中握著賺錢的產業,也難保沒有眼紅的。真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小小年紀,竟如此通透世情。曹寅心中不知是嘆息,還是高興。自己的兒子已經成了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

通過這番長談,父子兩個都覺得彼此親近了許多。從最開始曹寅提到一次夭折的曹順後,父子倆誰都沒再提及此事。聊完虧空與官場上的事後,曹寅還特地問了曹頌的學業與曹頤的身體。聽話里話外的意思,這次覲見完康熙後,他要帶女兒回南邊。

曹頤與曹頌等人回府時,天已經黑了。

聽曹頌所說,這還是大家緊趕慢趕,將巴趕在關城門前進城的。

姐弟兩個,齊齊去給曹寅請安見禮,見了曹寅容貌枯瘦也都嚇了一跳。曹頌還好,畢竟是男孩子,又粗心,以為伯父是旅途勞乏至此。曹頤卻實在忍不住,落下淚來。曹寅對幼子的疼愛,曹頤盡知。雖然八月發生變故後,她有些精神不定,但是卻仍記得父親聽到噩耗回家後就臥床不起的情形。想到當時的情景,再看到父親的蒼老,她怎能不愧疚自責?

愧疚自責的不止曹頤一個,曹寅望著女兒的目光多了些關切:「說起來,還是為父的不是,那時候病著,沒有顧上你,讓你吃了委屈。你北上這幾個月,你母親甚是想你。京城這邊,雖有你兄長在此,但畢竟是沒有長輩,你一個閨女也不好多待。等為父覲見完萬歲爺,你隨我回江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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