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與春芽已經將曹頤的飯送了過來,繡鶯帶著人也擺好了曹顒的飯。兄妹兩個坐了,邊吃邊說了江寧與京城兩地的家事。
見妹妹不僅穿得素淡,而且也沒戴什麼首飾,曹顒想起一事。月初時,曾打發人到南邊,把覺羅家的定禮給妹妹送來,卻不知到了沒有。因此,他開口問道:「萍兒,前些日子我曾打發人回來給你送禮盒,你收到沒有?可還喜歡?」
曹頤笑得有點酸澀:「父親病重,我哪裡有這個心思,還沒打開看呢?」
「傻孩子,難道你這般陪著母親熬神,父親就能提前病癒嗎?總要你自己有些笑模樣,才能夠哄父母開心,心情好了,病自然就去得快了!」見曹頤神色之間隱隱露著感傷,曹顒難免又勸解了幾句。
曹頤點了點頭,口裡應道知道了,卻不知到底聽沒聽見去。小丫鬟來稟,說是莊先生打發人來問大爺醒了沒,若是醒了,請大爺去前廳說話。
曹顒已吃得八分飽,聞言放下筷子,叫妹妹再吃點,自己先去前廳看看。曹頤起身,送哥哥離開。
織造府,前廳。
曹顒進去時,莊常正坐在那裡,不知沉思什麼。莊常比曹寅還大五、六歲,眼下卻沒怎麼顯老,仍是曹顒小時候見過那般模樣,瞧著倒比曹寅年輕了。
或許是與京城的莊席相處久了,如今看到他的兄長,曹顒不再像小時候那般只是好奇與探究,而是從心底多了幾分親近:「莊先生,好久未見,您老可還康健?」
見曹顒進來問好,莊常笑著起了起身,抱了抱拳:「多謝大公子惦記,老朽還好!聽說公子十五從京城出發,兩千多里,只用了七日不到,公子實在是孝心可嘉!」
這樣寒暄來,寒暄去的,儘是客套話,曹顒搖了搖頭:「這是為人子女者,應當做的,可不敢承先生的夸。只是,先生找我來,不是為了贊我的吧!」
莊常揮了揮手,打發上來送茶的小廝退出去,而後方說:「公子,老朽還要先告罪啊!給萬歲爺上摺子,叫你回來侍藥是老朽自作主張,還望公子不要怪罪!」
曹顒想想方才吃飯前,在母親那邊知道的,父親雖然看著病重,卻實在沒有生命之危,只是由莊先生做主,對外只說是兇險。其中深意,李氏也不得而知,只是因素日曹寅不在時,就是將織造府的外事託付給莊常的,所以李氏雖然疑惑,也沒有多問,以為是丈夫這樣安排的。直到曹顒回來,曹寅說是莊常多事,李氏才知是莊常自己個兒的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