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笑著接了,吩咐人再上新茶。兄弟兩個卻如坐針氈,敷衍兩句便藉口還要去巡撫衙門送請帖,告辭離去。
曹顒聽了,心裡暗道好笑,回到江南兩個多月,這邊官場上的事他也知道些。總督噶禮與巡撫張伯行之間,就算不是勢同水火,也差不多了。不止兩人,就是總督衙門與巡撫衙門的官員都少有往來。只是這些烏七八糟的事與曹家無干,曹顒也只是聽聽熱鬧就算的。
送走元威兄弟,曹顒打開請帖看了。見寫的是太夫人壽日,想起那日母親提到的那位禮佛虔誠的老太太。不管如何,這種人情上的往來還是要走的,送多厚的禮,還是請父親定奪,正想著,就見曹方走了進來,卻是有事找曹顒商量。
原來,是廣東那邊的採珠世家已經有人到了江寧,想求見這次珍珠會的主家,曹方來請示見或是不見。曹顒略加思索了下,還是決定先不見了,怕是有人打著獨家的主意,倒是一番糾纏,並讓曹方打發人找魏信,讓他出面先探探對方的底細。
等曹家小廝到了魏家,魏信卻是沒在家,只說是陪著人提親去了。
西府,兆佳氏房裡。
兆佳氏面如寒霜,望著丈夫的眼神幾乎要射出刀子來。曹荃只覺得渾身發寒,身子往椅子背靠了靠,嘴裡辯解著:「也不是我的主意,那路道台是總督府的心腹,這般悄悄送個人過來,雖有拉攏之意,卻也是私下進行的。若是我這般送回去,不僅掃了總督府那邊的顏面,就怕是巡撫衙門這邊也誤以為我是吃裡扒外之輩。」
兆佳氏冷笑一聲:「是了,你自有你的難處,一個嬌滴滴的美妾又怎麼捨得送回去?」
曹荃賠笑道:「太太勿惱,我是那樣人嗎?不過是避開這段風頭,再想個由子打發了她就去?」
兆佳氏拍著桌子,站了起來,尖聲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打我跟了你,又享了什麼福?當初哄我,說了不納妾,不過幾年功夫,就搞大了丫鬟的肚子。我這邊剛生了碩兒,你就又偷上寶蝶。就是老太太指了翡翠來,你當我面假惺惺的說是不情願,還不是立即收了房。」說到這裡,已經「嗚嗚」的哭了起來,擦了一把淚,又立起眉毛道:「你若是沒有沾了那狐媚子的身,人家怎麼敢這般送上門來。我呸,說什麼族裡的孤女,還不知是那個花坊上買來的粉頭!」
曹荃被罵得羞怒,但向來是被兆佳氏拿捏慣了的,又自是理虧,只好吭吭哧哧道:「卻是我的不是,豬油蒙了心,太太就饒了我這遭吧!就算給路眉一個名分,還能蓋過你這位大太太去?」
兆佳氏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曹,怒道:「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休想?難道當我兆佳氏是好欺負的嗎?你若是不要臉面,我自然也就不要了,大不了咱們到大伯嫂子面前撕扒撕扒,看看到底是誰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