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與趙弘仍站在哪裡,望著莊子的方向,趙四公子進去已經將近一個時辰。旁邊眾人早已點起了火把,程家那些圍著莊子的護衛,一個個渾身戒備的模樣,絲毫沒有因時間的流逝而有所鬆懈。
莊子邊,顯出幾隻火把,趙四公子終於出來了。
他臉色灰白,一隻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衣襟,像是全力克制什麼。趙弘卻沒有時間關心兒子,心下更是憂慮,忙開口問道:「怎麼?那王魯生死了?還是『匪徒』不好對付?」
趙四公子搖了搖頭,剛想要開口回答父親的話,卻實在忍不住俯身嘔吐起來。不過,卻沒嘔出什麼東西,看來吐了不是一次兩次。
望鳳莊,西院院子裡,燈火通明,地上橫七豎八的倒放了數十具屍首,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王魯生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仔細看過了,除了已經硬了的、死了一兩天的他的幾個隨從與兩個掉了腦袋的美人外,其他的都是前兒綁架他的人。
這山東大漢噙著眼淚,「撲通」一聲跪在曹顒面前:「曹爺大恩,我老王記下了!」
這珍珠會雖始終由魏信出面,但是明眼人誰不知這是曹家的買賣?曹顒往日露面化名是「曲公子」,卻沒有逃過王魯生的眼睛,這「曲」不就是「曹」的上半拉嗎?曹家的「上人」,年紀輕輕的,自然就是織造府的那位大公子。論理,他與曹家的買賣已經完結,就是曹家不出面搭救也沒人也說什麼,沒想到竟然是這位貴公子親自出馬。
曹顒微笑著,扶起王魯生:「王東家謬讚,曹顒卻不敢厚顏居功!」說到這裡,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李鼎道:「這是我的表兄,這次王東家實在是運氣好,趕上我表兄在此,那幫歹人自然跑不了!」
王魯生雖然被關在莊子兩日,但是卻也沒機會見到李鼎,眼下見李鼎陪著曹顒身邊,又不像要居功的模樣,不禁心裡嘆服,到底都是大家公子,行事就是大氣。自然,又是免不了一番拜謝救命大恩。
李鼎忙擺手,道:「實不敢當!」眼睛卻看向曹顒,正遇到曹顒也望著他,兩人具是含笑點頭,神情很是親近。
趙弘畢竟是文官,雖然也審過兇殺案子,但是哪裡見過這般的屠宰場?若不是強忍著,怕也要如他兒子般嘔個不停。
望鳳莊內院偏廳,暗黑一片,黑暗中卻有一雙滿是恨意的眼睛。干都坐在哪裡,心裡是從未有過的挫敗。那些人手,可都是董鄂家門下豢養了多年的,還未派上什麼大用場,就這般都摺子這裡。其中為首幾個,都是他的心腹倚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