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格格見新郎官這般瞧著自己,越發緊張起來,臉上浮起一抹的紅暈,攥著衣襟的小手一緊,手心裡滿是汗,可是這心底啊又隱隱湧出絲絲歡喜。她在想要不要向新郎笑一下,可礙著規矩,又有些怯,終是垂了眼瞼,半低下頭,嘴角微微上翹。
曹顒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心裡也甜滋滋暖烘烘的,竟開始期待起今後的日子來。
曹顒從新娘子頭上摘了絨花下來,娶親太太說今日喜神位於窗,他就依言把絨花插於窗上,人都祈禱早生貴子,他卻默念孩子晚些來,畢竟媳婦年紀尚小,生子是件危險的事。
夫婦對飲了合卺酒,喜倌抬了烤羊腿、子孫餑餑進來,由娶親太太分餵了兩人,儀式算是結束,只待洞房前再吃長壽麵。
作為新郎官的曹顒即退出了洞房,出去待客。新娘則需在洞房內面向喜神方位盤腿坐在炕上,不得說笑,不得隨便下地走動,名為坐財,這規矩是要到當夜合卺之後,次日才能下地。
曹府院內的喜棚里,燈火通明,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瞅著滿院子的桌子都要去敬酒。曹顒不禁有點頭疼。
幸好寧春、塞什圖、蘇赫巴魯與納蘭富森幾個都爭先幫他擋酒。
蘇赫巴魯十一月隨聖駕去謁陵,曹頤成親便沒趕上幫忙,今兒因白天當差,又來有晚了,自認為替曹顒擋酒是義不容辭。他雖口齒不利,幫不了曹顒說些客套話,可喝酒卻是完全沒有問題。
曹顒先到十六阿哥那桌敬了酒,這桌有幾位貝子國公,都是平王府的近支,皇子阿哥只有十三、十五、十六、十七阿哥四位。是作為送親官過來的,其餘的皇子皆是在淳王府飲宴的。
十六阿哥瞧曹顒過來了,可得了熱鬧,拉了曹顒死活要他喊一聲「十六叔」,一旁十七阿哥聽了,也駕秧子起鬨,也要曹顒喊「十七叔」。瞧著這倆小毛孩子,曹顒好不尷尬,忙不迭望向姐夫,示意求助。
訥爾蘇卻也是輩分低的,雖然年長,也要管康熙這些小兒子們叫叔叔,因此只笑嘻嘻的望回來,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最終曹顒還是依足規矩,給幾位皇子執了晚輩禮,才算是脫了身。
侍衛營同僚這邊沒個刁難的,就只一味灌酒。而後是戶部同僚這幾桌,眾人心思不一,嫉妒的,眼熱的,試圖巴結的,真心祝福的,都有,而面上則清一色真誠的恭喜,吉利話說得極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