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什圖忍不住給了他一拳,笑罵道:「你這傢伙,就是直接說你找我,我還能不出來不成,用的著這般扯謊?」
祿穆布不經意被觸動心事,臉上顯出一絲苦笑。塞什圖說完,方想起祿穆布家現下的處境,深悔失言,面上卻裝作不知,隨口道:「這眼見進冬月了,天也怪冷的,是要去喝酒,還是去聽戲,總得有個章程不是?」
祿穆布卻不耐煩熱鬧,只是想找個安靜地方,與老友喝上幾盅,心裡暢快暢快,便擠了擠眼睛道:「上個月崇善生辰,哥哥沒來,大家去了新街口一處暗門子,都是南邊來的姑娘不說,就是酒菜,也是正宗的淮揚菜,忒是地道。要不咱打發人去問問,若是地方還空著,咱們就去那裡吃酒!」
塞什圖正為女人的事情煩著,著實沒有尋花問柳的興趣,拍了拍祿穆布的肩膀,道:「那些個髒地方,你往後少去,若是讓人用了『行為不檢』的罪名告到宗人府去,哪裡有好果子吃?這年頭,人心難琢磨,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現下,你阿瑪雖是革職,也算不上什麼大事。這幾年,京城革退、復職的人家還少嗎?就算一時半會兒復職無望,你是天潢近支,又在御前當差,往後『恩封』、『功封』,哪條路走不得?若是這會讓人抓了小辮子,潑你一身髒水,你們這一房還能靠誰去?」
這番話,說得卻是真心實意,祿穆布低著頭聽了。塞什圖曉得他不好受,便道:「南池子有家『砂鍋居』,他家的酸菜白肉最是地道,酒也是好的!這天怪冷的,吃那個那合適!」
說話間,兩人上了馬,只帶著兩個小廝,往南池子去了。
胡同另一邊,曹顒沉著臉,與魏黑、小滿疾馳而來。到了覺羅家大門口,曹顒跳下馬背,眯著眼睛看了大門上的匾額一眼。
門房聽到動靜,出來問話,認出曹顒來,忙上前道:「哎呦,大舅爺,奴才給您請安了!」
曹顒擺擺手,叫那人起來,道:「勞煩傳話,我有事要見你們大……大奶奶!」原本想要先見塞什圖的,但是終究是惦記妹妹那頭,便強忍下怒火,先探望萍兒。
門房也覺得詫異,這方才大爺被平郡王使人找去,這會兒明明遠在山東做官的舅爺又上門了。想起近日聽過的閒話,他心中也算有數,知道這是大奶奶娘家來問罪來,生怕受到無妄之災,態度甚是恭敬。點頭哈腰的應下,將曹顒引到客廳,一溜煙往二門報信去了。
正房裡,曹頤哭得差不多了,想著這一年婆婆為自己操心,甚是內疚。婆媳兩個,又說了好些知心話。
聽到下人傳話。道是曹家大舅爺來了,要見大奶奶。喜塔拉氏神色僵了下,隨後笑著對曹頤吩咐道:「看來是親家大爺回京公幹,你快去瞧瞧,別讓客人久等!」
「哥哥回來了?」曹頤原當自己聽錯了,神思有些恍惚,還在那裡思量著,姻親中還有哪戶也姓曹的。
聽到婆婆吩咐,曹頤方醒過神來,曉得真是哥哥回來了,臉上滿是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