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卻使得趙安與錢康都有些意外了。趙安想了想。說道:「嗯,我們府里規矩嚴些,要不要進人還需大管家說了算,你先起吧,這事爺曉得了,回頭同大管家問聲,再給你回話。」
林四兒又磕了幾個頭,方起身回破廟安置去了。
望著他的背影,趙安搖了搖頭:「這下卻是糊塗了,若是巴巴的賣死契進咱們府,又是為的什麼緣故?」
錢康笑著說:「操心那些個做什麼?且不說咱們府里又不缺人使,就算是真缺了,江寧與京城兩處府里,多少人要往這邊鑽營呢,哪裡會打外頭進人!」
趙安也笑道:「說的也是,這下卻是咱們兩個贏了。晚上,去尋任老三、任老四兩個吃酒去。他們兩個,還敢打賭說這小子是山里來的,真是沒見識。雖是刻意啞著聲,但是無意中卻帶出官白來。若是料得不錯,不是官家子弟,就是直隸人士,只是不知為何淪落到沂州來。」
話雖如此,仍是叫人跟著林四兒身後去看了。雖說林四兒年歲不大,但是這兩個月可是沒少往道台府門口觀望。若不是查出他棲身破廟,並沒有接頭說話的,除了來喝粥,也沒有其他鬼祟,早就要拘進來仔細拷問。
說笑著,看著其他下人小廝將粥棚拆妥當,木頭與氈子都捆好,趙安與錢康兩個回府去了。
林四兒回到素日棲身的破廟,打殘缺的土地泥胎後掏出個粗布包裹,看了幾眼,竟流下淚來,喃喃道:「馬大哥,你放心,小林子定帶你回家。」說到這裡,說不出是歡喜,還是難過,使勁的敲了敲自己的胸口,嘴裡發生悽厲的叫聲:「啊……」
跟著來查看的人唬了一跳,悄悄在破廟門口探頭看去,只見那少年熄了聲響,匍匐在地上,身子一抖一抖的,低聲抽泣著。
京城的十五卻是熱鬧的,花燈煙花這些自不必說。宮裡的賜宴,也是打十四就有的,十五正日子又是如此。
曹佳氏還有半個月方出孝,便沒有同往,帶著兒子們在府里吃席。
平郡王訥爾蘇打宮廷回來時,已經是將近亥時(晚上九點),由兩個太監攙扶著往正房來。
曹佳氏已經打發奶子們抱著兩個小阿哥安置,正在那裡思量著往科爾沁送的禮單。
出了正月,要使人往蒙古去,給寶雅送兩個接生嬤嬤過去,還要送些補藥吃食。訥爾蘇年前隨扈回京,對妻子說了妹子的狀況,終究是有些不放心。不過,既然是她自己做的主意,做哥哥的也不好強她,只能盡力扶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