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顒他們的差事,就是要統計相關人員應付的責罰。從牧丁、牧副起,到副總管、總管,都要按管轄內暴斃多少馬匹數為依據,接受鞭撻的處罰。
當屬官將核好的單子交給曹顒與唐執玉時,兩人都傻眼了。按照這個統計,這牧場上下是一個都跑不了,人人都要挨鞭子。其中,最重的是有四個所有馬匹全部倒斃的六十四個牧丁每人要挨四百鞭子,八個牧副兩百鞭子,四個牧長百鞭。
這卻是同口內的區別了,這牧場執行的懲罰制度,保留八旗入關前的遺風,以鞭刑為主,沒有上限。不過幸好康熙朝會,隨著大流,按四折來施行,體現聖君「仁德」。即便如此,這一百六十鞭也不是誰都能受得了的。
除了牧場上下要受鞭刑外,想京中太僕寺上下官員也跑不。降級留用到罷免,怎麼著都算說得過去。雖說是天災,總要拉出人來擔責任,省得有心人將其往其他方面扯。
龍椅上的那位,絕不會留半點是非口角給世人。
曹顒並不怕降級或者罷官,他現下的升官速度太快了,已經惹眼,緩一緩也是好的。
就在這時,京城下來巡檢的堂官已經下來,就是兵部尚書殷特布。
四月十四,在兵部與太僕寺諸官的觀刑下,牧場這邊的鞭刑開始。滿場都是狼哭鬼嚎一般,聽著甚是滲人。
曹顒看著這血肉橫飛的情景,卻是幾乎要將隔夜飯給吐出來。
曹顒看得有些渾身麻木,那些牧丁雖然因素日放牧,多數都很健碩,但是也有老弱之人。有的挨幾十鞭子就再也不動了,有的則抽搐著,模樣悽慘無比。
雖說曹顒不是善人,但是親眼看著這些牧馬人要被活活的鞭死,心下也是不忍。他望向觀刑的殷特布,殷特布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行。
這追究到最後,他這個兵部尚書也是跑不了責任的。他也沒心情對曹顒幸災樂禍,自己肚子裡已經滿是火氣。
如今,正趕上滿學士出缺,殷特布本是最有希望升任的人選。不過,經過口外馬瘟,他一個「失察」的罪過是免不了的,能保留尚書銜就了不得了,大學士是指望也不要指望。
這樣火著,他對牧場這些人便恨到骨子裡,命令行刑的兵丁使勁打,不許有半點懈怠。
當兵丁來報已經有兩人熬刑不過暴斃身亡時,曹顒與唐執玉都唬了一跳。唐執玉立時站起身來,上前幾步,俯身對殷特布道:「殷大人,他們雖有過失,但罪不至死,這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