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先生在旁道:「孚若白惦記了,這怕是越發稱了他的心了!」
「哦!」曹顒帶著幾分詫異,隨即想到其中緣故,問道:「莫非伍喬兄想要趁著這個機會致仕?」
程夢星點點頭,道:「原本就有此意,又趕上前幾日收到家書,曉得家母染恙,就想著回鄉。今日前來,也有辭行之意。若是安置妥當,三兩日後,夢星便離京回揚州了!」
聽程夢星這般說,曹顒頗有些不舍,道:「孝道為上,既是如此,小弟也無法出言挽留。京里能說上話的本不多,伍喬兄這一去,往後能一處喝酒的人就更少了!」
程夢星猶豫了一下,道:「孚若,實不相瞞,今日除了辭行,夢星還有一事相托。」
曹顒見他這幅欲言又止的模樣,看了莊先生一眼,見莊先生面上也是不解之色。
雖說想著尋機會回報程夢星,但是他不曉得對方提什麼事,也不好胡亂應下。否則的話,萬一做不到,豈不是食言而肥。
「伍喬兄有何需要小弟之處,還請明言。若是小弟能應承的,自是無話。」思量了一回後,曹顒說道。
程夢星面上顯出一絲苦笑:「我有個甥女,是孚若的同鄉,孚若也識得的。她去歲得了她姐姐的骨灰後,便南下安排營葬。因被族人相迫,未出正月,她便再次進京,投奔到我處。她母親去得早,我這做舅舅的照拂她,亦是應當的。偏生她性子好強,不願意在深閨之中,想要在京城重新置辦產業。我勸了幾次,她卻是個偏執的性子,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如今,我了了翰林院的差事回南侍疾,卻是放心不下這個外甥女。她年紀尚輕,早已為丈夫守完三年的孝,我原是要給她尋個妥當人家的,她卻不願意仰人鼻息。孚若你看,我實是無人可托,便只有厚顏來托孚若看顧她一二了。」說到最後,已經站起身來,鄭重說道。
他話中的外甥女就是韓江氏了,曹顒聽說她年前回江寧營葬,想到文繡,心裡沉甸甸的。看來往後要尋個機會,問問韓江氏文繡的墓地所在,待回江寧時也好去祭奠一杯水酒。
那個女子雖說生前可憐,但是死後也是有人惦記的。除了曹顒自己,還有她撫養過的小女奴烏恩。
雖說小烏恩只問過一次,但是過後每次見到曹顒,都帶了幾分祈求詢問之色。文繡的骨灰本在她處放著,她早先就想著給文繡守墓的,曉得文繡尋到親人,才熄了這個心思。但是對於文繡的埋骨之處,仍是想要問詢個清楚。
不說程夢星如此這般鄭重相托,就是看在文繡情分上,曹顒也願意對韓江氏照拂一二。
只是京城魚龍混雜,權貴雲集,一個女人想要做生意,談何容易。再說同韓江氏打了幾次交道,曹顒對其性子也稍稍了解,雖說是個極自尊的女子,行事卻有些不知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