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上月間,曹顒無意跟十六阿哥提到,家裡要置辦個南點鋪子,當時十六說要兩個點心方子。
曹顒還當他是要給福晉預備的,便選了幾種京城不常見的,讓師傅寫了做法,給十六阿哥,沒想到他卻是為了幫襯自己個兒一把……
「這……」曹顒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了,但是說謝的話又太客套了,便笑笑,道:「承十六爺的情了,等到開業時,再勞煩十六爺給寫個招牌是頂好的。」
十六阿哥笑道:「既是你開口,那自是沒問題。只是你也不能使白工,親兄弟還明算帳呢,你倒說說。拿什麼來謝我?」
曹顒想起曹寅家書中提到閒暇無事,整理戲曲譜子之事,道:「等十六爺開府時,我準備個班子送你如何?」
十六阿哥聞言大喜,道:「好,好,我稀罕這個,咱可是一言為定……」
他伸出手來,還想著同曹顒來個合掌擊十什麼的,面上的笑容卻已僵住了。
曹顒見他神色有異,順著他的視線,往窗外望去。就見斜對過人來人往,甚是熱鬧。門口有幾人站著,正同對面那人不曉得說什麼。對面那人又是作揖,又是點頭的,做求饒的。
那求饒之人四十多歲,看著卻是有些面熟,曹顒還尋思這人到底是誰,打哪裡見過,就聽十六阿哥冷哼一聲,道:「趙豐,你過來給爺瞧瞧,莫非是爺眼花了不成?」
趙豐聽十六阿哥語氣不善,忙湊過身子,往外頭瞅了,卻是「咦」了一聲,帶著幾分詫異道:「主子,是陶進孝。」
曹顒在旁,甚是意外。雖說剛才看得是側影,沒有認出來,但是他卻是曉得陶進孝此人的。陶進孝是十六阿哥身邊的管事公公之一,資格並不亞於一直跟在十六阿哥身邊的太監趙豐。
十六阿哥聞言,面色已經陰沉下來,道:「那狗奴才邊上站著的兩個看著面熟,是十五爺身邊兒的?」
趙豐巴脖,仔細看了,回道:「回主子的話,一個是十五爺身邊的公公,也姓陶,平素也常往咱們所走動的,聽說是陶公公的堂兄弟;另外兩個卻不是宮裡,是三爺府上的外管事,奴婢見過的,一個叫明圖,一個叫屠巴海。」
不說十六阿哥如何,曹顒在旁聽到三阿哥府那兩個外管事的名字時,卻是暗暗記在心上。「圖爺」啊,當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圖爺」至今還是懸案。
只是當年那圖爺提到的主家是貝勒爺,三阿哥那時已經是和碩親王,這點卻是有些對不上。
儘管如此,曹顒不禁還是往那邊多望了幾眼,卻是剛巧看到一件稀奇事。
那原本點頭哈腰的人,正伸出手來,在大拇指上咬了一口,然後從眾人手中接了一張紙,按了個血手印。
那陶進孝與他的同夥,這方滿意,笑著將那張按了手印的紙收了,拍了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笑著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