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延醫問藥,慌忙之間,侍郎府這邊也顧不得許多,事情就這麼傳了開來。
待兆佳氏聽說侄女兒有宿疾,不禁訝然出聲,不曉得該不該埋怨哥哥嫂子瞞著,暗自慶幸沒有早點兒將兩家的親事定下來。
自進了八月,曹顒便去太僕寺衙門當差了。因漢卿在六月底往熱河換他回來,這兩個月衙門只有伊都立一個,忙些是真的,整日裡尋由子去外宅也是真的。
上次曹顒「通風報信」的人情,伊都立甚是感激,這天正好衙門裡不忙,便特意請曹顒到酒樓吃酒道謝。
這席間說起話來,他心中未嘗沒有埋怨。
依著伊都立的心思,原是想接楊瑞雪母女回府的。畢竟這兩下里住著,顧得這邊顧不得那邊,他折過來翻過去的也怪累的。
但是每次提起,楊瑞雪只有哭訴的,只道是小戶人家出身,畏懼府里的規矩,實不敢應承。
楊瑞雪雖為女子,但是自己守著兩家店,平日裡開銷並不指著伊都立。有的時候,她還使銀錢買了上等的衣服料子什麼的,給伊都立裁衣裳。
伊都立只覺得自己像個上門姑爺,說話底氣也不甚足。加上實是對楊瑞雪生出幾分真情來,不願違她的意。成親後,他勤著「播種」,指望楊瑞雪早點懷孕,等有了孩子,也好理直氣壯接她回府去。
沒想到,這大半年過去了,楊瑞雪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伊都立說起這個,不由有些沮喪,說起來也犯了嘀咕:「莫非我老了不成?還是,尋些門路,弄點兒補精的方子?」
這些,都是伊都立的家事。曹顒實沒興趣聽,但是被他拉過來,也不好馬上就走。
聽到伊都立為孩子的事煩惱,曹顒想起天慧滿月時,姐姐私下裡同自己個兒說的話,初瑜因生產傷身,怕是難以再懷孕。
曹佳氏說起時,還帶著幾分懊惱。曹顒聽了,心下也不是滋味兒,卻不是因自己的緣故,而是擔心初瑜往後曉得了難受。
在曹顒心中,有了天佑同天慧,還有養子恒生,侄子左成、左住兄弟,這府里的孩子已經夠了。
其實,他還隱約有些慶幸,就算初瑜能懷孕,曹顒也不敢再冒險讓她再生孩子。
伊都立還等著曹顒給提些建議,見曹顒沒應聲,心虛的問道:「怎麼著?孚若也瞧著我老了不成,按說我這也是剛過而立之年,還算壯年啊!」說到這裡,自己個兒都不是那麼肯定了,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二阿哥雖說被拘了,今年卻是添了三個孩子……是不是應該使人去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補腎的偏方?」最後這話,卻不似相詢曹顒,更像是自言自語。
曹顒見識過伊都立的酒品的,見他面色潮紅,說話也有些大舌頭,已經差不多到量了,便道:「這個不是急的事兒,你有兒有女的,未必就是這個毛病,尋了好太醫好好瞧瞧就是。今兒,先喝到這兒,家裡還有些事兒,也該回去了,改日我再陪大人。」說著,已經從座位上起身,喚小二來結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