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有兩處驛站,一處是出張家口百里的地方,另外一處,在一百八十里的地方。
按照曹顒的記憶,從這個岔路口往右邊這條道走,有二十多里就能該到那口外小驛站了。因此,他也沒有慌亂,照著大致的方向前行。
這一走就是將近兩個時辰,已經是金烏西墜,日暮時分,估摸著怎麼也得行出有二十里,卻仍沒有看到驛站的影子。
曹顒覺得有些不對勁,「吁」了一聲,勒住馬韁,凝神四望,雖說他心裡不想承認,但是放眼看去,前方並沒有任何建築的樣子,也看不到人煙。
大家,好像是迷路了。
魏黑抬頭看著天色,面上也帶著幾分沉重。
原本碧空如洗的天上,不曉得何時捲起濃雲。起風了,而且風越來越大,使得濃雲漸漸漫天。
風聲漸漸尖銳起來,呼嘯而過,颳得人臉生疼。
好像是瞬間,天空一下子黑了起來,「嗚嗚」的狂風捲起漫天雪花,暴風雪來了……
京城,蘭院,上房。
這眼看就要進二月,該裁製新衣裳了,李氏叫人將庫房裡擱著的幾匹好料子找出來,想著給府里的女眷裁衣裳。
因此,叫了初瑜,婆媳兩個商量著分料子。
天佑與恒生小哥倆兒對坐著,中間擺放著幾個泥人。正玩得不亦樂乎,「咯咯」的笑個不停。
這旗人家過活,最重一張面兒,這什麼時候,換什麼衣裳,用什麼料子,都是有講究的,半點不能差錯,要不然就要惹人笑話。
有句老話,叫「寧可穿破,不可穿錯」,要不然的話,就要被人當成「二五眼」、「半瘋兒」。
正月里,是乍暖還寒的時候,要穿灰鼠、銀鼠、珍珠毛皮的衣裳。
二月則是早春時節,漸暖了,則要穿「納綢」,就是兩層綢子中間絮了極薄的棉花或者駝絨。
今兒李氏叫人尋的好料子裡,就多是綢料子的,還有兩匹內造的細布。
除了婆媳兩個留下幾匹綢子與那兩匹細布自用外,其他的就挑揀著顏色,往莊先生那邊的院子送了兩匹,往田氏處送了兩匹,紫晶處送了一匹。前院幾個體面的管事,每家也都留出一匹。
剩下幾匹料子稍差些的,給蘭院與梧桐苑兩處的頭面丫鬟。
分派完畢,丫鬟們抱著料子,往各處送去了。
李氏摸了摸炕上留著的一匹料子,帶著幾分感嘆道:「二太太最是喜歡穿這海棠紅的衣裳,早年間,恨不得一年四節都是這個色兒。」
初瑜見婆婆神色不對,想起昨兒在國公府兆佳氏略顯張揚的模樣,不曉得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