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其他官員,就算不想回答。也要掂量掂量這皇子親王的分量,將話說得軟和些。
王懿卻是頗有風骨,硬邦邦的給來了這麼一句。
換了別的阿哥,見了王懿這又臭又硬模樣,指定要惱了。
四阿哥只是不經意的皺皺眉,隨即立時舒展開來。
他抬頭看著王懿,緩緩的開口道:「王大人不便透漏,那本王也不好壞了規矩強求。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本王會往皇阿瑪處請旨,旁聽此案。」
王懿的心裡「咯噔」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這案子查了兩日,越查越是疑點重重。
那個黃大魁壓根不禁查,查下去,不過是個遊手好閒的地痞無賴,這所謂的「撞人倒斃」案,也不像表面上這樣簡單,似乎另有真兇。
這番做作,卻是讓人費解,實想不到去陷害一個出家人的目的為何。
畢竟是「過失殺人」,就算罪證確鑿,最後定案了,也能用銀錢贖罪,並不算大事兒。
要是目的是為了曹家,那又是為了什麼?
這幕後之人,布下這個局,這目的實是令人費解。
這智然和尚是暫住曹家,並不是曹家子侄,就算是惹下干係,這也牽扯不到曹寅父子頭上。
四阿哥意外的插手,倒是使得王懿警醒,這其中不會又摻和著皇子奪嫡、諸阿哥角力吧?
答案,卻是無從知曉。
四阿哥已經站起身來,稍作思量,開口道:「王大人,本王今日只有一句忠告,那就是請大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但求除惡務盡,還真相於大白。」說到最後,已經是滿臉鄭重。
四阿哥這幾句話同別人說,是「忠告」;落到王懿耳中,卻是覺得受到輕蔑,立時心頭火起。
他臉上青白不定,強壓抑心中的怒火。
難道他是徇私枉法之人麼?他上任一年有餘,什麼時候畏懼過權貴,亂斷過案子?
王懿靜了靜心神,跟著起身,拱手肅容道:「謝王爺提點,下官既然承蒙萬歲爺提拔,執掌順天府銀印,這查案破案自是下官的分內之事,定不會讓死者含恨,亦不願讓生者蒙冤,否則不勞王爺說,下官也無顏再戴頭上這頂烏紗。」
四阿哥聽了,道:「既是王大人如此說,那本王就等著最後的開堂了。」說完,便沒有多待,大步出衙門去了。
王懿將其送出衙門外,看著暮色中四阿哥騎馬離去的背影,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沒看見的是,四阿哥騎在馬上,嘴角卻不禁微微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