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的蒙古人,曹顒卻是生出無力感……
只要能堅持過小半年,熬到六、七月,水草肥美,草原上生機勃勃,野兔在草叢中跳躍,黃羊在歡實的奔跑就好了。
就算熬不到六、七月,畢竟是牧民,與侍候莊稼的農民不同,還有牲畜可以宰殺,勉強活著應不成問題。
雖是餓不死,卻是失去了謀生的牲畜,要是還想活命,便只有賣身為奴了。
那些蒙古貴族,除了自己驅使這些奴隸外,有的時候還私下買賣部分人口到關里。
京城的人市兒上,一個青壯蒙古奴隸不過十來兩銀子,孩童價錢減半。
蒙古人力氣大,性子憨厚,好驅使,一般的在旗人家都願買兩個回家使喚。
在那凍死健馬的暴風雪中,要是沒有巴圖的熱情與慷慨,曹顒一行許就是要喪身塞外了。
雖說只在巴圖家歇了一晚,吃了兩頓飯,但卻是實實在在的救命之恩。
曹顒的為人行事,是不求聞達天下,但求無愧我心。這活命大恩,自然牢牢記在心上,尋思要好生答謝才是。
曹顒正想法子,就聽門外有人道:「公子,歇了麼?」
是魏黑的聲音。
「沒呢,魏大哥快請進。」曹顒放下狼牙,一邊應著,一邊起身開門。
魏黑拎著一個皮囊進來,舉到曹顒面前,笑道:「這兩日公子見天在外頭跑,小心染了寒氣,還是喝兩口酒驅驅寒、解解乏再安置。」
「那感情好,正好同魏大哥喝兩盅……」說到這裡,曹顒看看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只是夜深了,別折騰廚房那邊了,咱們就著肉乾喝。」
說話間,他招呼魏黑在桌邊坐了,又將裝肉乾的口袋取了,擱在桌子上。
魏黑已拿了兩隻青瓷茶盞,滿滿的倒了兩杯酒,一杯送到曹顒面前,一杯自己個兒端了:「公子快喝兩口,方才這酒囊擱在老黑那屋炕頭烙了半天,正熱乎著。」
曹顒笑著端起,送到嘴邊,飲了一口。熱乎乎的酒水順著喉嚨咽下,燒得人火辣辣的,只覺得渾身立時暖和起來。
「好烈的酒!」曹顒倒吸了口氣,瞅著杯中酒道。
「是啊,這是崔飛在張家口販賣的酒。別說,雖是王府的買賣,倒是不吭人,這酒地道,沒有兌水。怨不得他們家生意好,聽說每年販酒剩下的銀子,就有數萬兩。」魏黑喝了一口酒,說道。
「每年數萬兩銀子麼?簡王府,家資很是富足啊……」曹顒沉吟著,臉上漸漸露出笑意,方在積在心頭的憂慮已然煙消雲散……
第0517章 罪孽
正月二十九,在清點完兩翼牧場牲畜倒斃的數目後,曹顒將這邊的情形如實寫了摺子,察哈爾都統與兩翼牧場總管聯名,使人送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