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被子都沒有拉開,只有半拉有褶皺,是人坐過的痕跡。
曹項伸手摸了摸枕頭下,並沒有發現只紙片語。床前的小几,地上的桌子上,都看了一圈,還是沒有。
「大伯……」曹項垂手而立。
曹寅皺眉,問道:「這到底是因何緣故,使得他想不開了?你們兄弟平素多在一塊兒,你來說說看?是因你三嫂不肯回來?」
曹項咬了咬嘴唇,正不只該從何處開口。就聽「噗通」一聲,曹頫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
曹項上前,想要扶著弟弟,但是止了腳步,臉上卻難掩憤憤之色。
侄兒已是沒了一個。要是小的這個再有什麼閃失,那曹寅就是死,也沒臉見黃泉下的弟弟了。曹寅心痛如絞,將小侄子扶起來。
不過,瞧著曹項的神色,像是有什麼隱情。
曹寅落座,拉下了臉,沉聲道:「嗯,老四,你說說看?」
曹項遲疑了一下,低頭將昨晚賭場來催債之事說了。
曹寅聽的滿臉鐵青,使勁的扥扥腳,想要罵這個不爭氣的侄子兩句,卻是胸口堵堵的,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曹項說完催債的事,轉頭看了曹頫,見他戰戰兢兢的模樣,心裡埋怨是埋怨,但是卻也不忍開口叱責。
別說小五昨晚失言是過,就是他曹項自己,明明曉得三哥容易藏心事,勸了嫂子的話,為何沒想著要看著這邊?
曹頫駭到現下,雖是哭出聲來,低聲道:「四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當你們聯合起來哄我的零花兒,才沒答應給。那個,是弟弟留著給伯娘與母親預備壽禮的……」
曹寅聽了,看像曹項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不是催賭帳麼,怎麼又有小五的干係?」
真相併不複雜,不過是曹頫住的離側門近,聽到動靜,過來西跨院詢問哥哥。
這言談之中,曹碩與曹項就提及了想借他的私房銀子的話。
曹頫卻是想了不想,直接以要留下銀子給伯母與母親預備壽禮為由,給回絕了。
李氏與兆佳氏今年四十五,也算是小整壽。曹頫這邊,一直記掛在心裡。
雖說已經分家了,但是他對李氏的孺慕之情絲毫不減。
加上李氏這邊因懷孕的緣故,顯得疲憊吃力,曹頫就想尋個好玩有趣兒的物什,孝敬伯母。
與其說是給伯母與母親預備壽禮,還不若說是以伯母為主,母親這邊順便為之。
他既已回絕,見兩位哥哥似乎還要開口,便道:「別人家,誰不是當哥哥的給兄弟零花兒,就咱們家稀奇,哥哥們倒惦記起我的銀子了,羞了不羞?」
他不過是為了堵住哥哥們的嘴,誰會想到正好觸動曹碩的心事……
曹項心裡雖聽著不妥當,但是見曹碩面上並沒有露出異色,就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