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校長耐心等她哭完,再把紙筆遞給她,解言將骨灰罈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握著筆將解佑為的電話寫給她。
文校長特意避開她打電話,解言又緊緊抱起骨灰罈坐在一旁。
但很快她又折返回來,疑惑問:「解言,你寫錯號碼了嗎?」
她打了好幾次,次次都被提示是空號。
解言一怔,旋即搖頭。
文校長看到她的反應,顯然也想到了原因,解佑為早已經拋棄掉舊號碼,她終於也低聲罵了一句:「不孝子。」
文校長帶著解言回了文山村,送她們回去的仍然是之前送解言來醫院的那個年輕人,解言對他很歉疚,之前到了醫院她都沒顧上對方,也不知道他昨晚上在哪裡休息。
「這是英傑,是我表弟的兒子,以前也在文山村小學讀書呢。」她是這樣和解言介紹的。
「我見過你幾次,我小學畢業那一年你才剛剛讀一年級,班裡的同學都說一年級里有個小姑娘很漂亮呢。」文英傑一邊開車一邊笑道。
聽到他這樣說話,解言才看了他一眼,但她毫無印象。
倒是文校長說:「六年級的事記那麼清楚,後面怎麼書都不讀了。」
「讀不下去了唄」他毫不在意道。
又笑:「表姑,不是人人都有美林表姐那樣的好腦子。」
文美林名牌大學畢業,嫁到港城做了富商太太,又從富商家族企業做高層領導,都說她是山窩裡頭飛出的金鳳凰。
他們閒談,大多時候也是在沒話找話,時不時窺看解言神色,都怕她太沉默難過傷心。
解言只是坐在后座平靜的望著窗外,將骨灰罈抱在懷裡摩挲著。
山往後倒,車往前開,人終究也是向前的。
回了文山村,文英傑又得了文校長的命令充當勞力將買的東西背到山上去。
解耀宗雖然已經火化,可靈堂還是要置辦,解耀宗曾經也是受人尊敬的解老師,也是文山村的一份子,別人也是要來弔唁他的。
靈堂布置在正房的堂屋,解言將骨灰罈放在文秋葉遺照下的桌子上,桌前點上香燭,桌下銅盆里燒著新折的黃紙錢,滿屋白幡也哀哀戚戚的隨風而動。
文校長將裁好的孝衣給她穿上:「你爸爸不在家,你是你爺爺唯一的孫女,這幾天就要你辛苦了。」
解言點頭,聽著文校長和她講著這邊喪葬禮儀風俗,她雖然難過卻也認真聽著不敢落下,她不想到時候失了禮數然後讓別人笑話她家的家教。
文英傑也已經又從文山村到縣城跑了一個來回,他問了解言拿了解耀宗的一張寸照拿去沖刷遺照,是解言選了很久挑出來的一張,照片上的解耀宗還不見老態,眼神熠熠生光,他自己也一直很喜歡那一張。
文英傑把遺照交給解言,然後對文校長道:「表姑,今天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明天要幫忙我再過來。」
文校長揮手讓他離開,又叮囑他明天要早點過來。
解言在一邊將解耀宗的遺照擺好,然後轉身進了自己房間,床邊玻璃碎片還未收拾,她默默的給掃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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