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打死她,我也要泄了這股氣。他們看見這些東西,背地裡會怎麼說老子?說許衛國教出這樣的賤貨!」
許希腦子里嗡嗡的,像被數千萬隻蒼蠅圍攻,根本聽不清他們的話。
她渾身疼,皮肉連著筋,處處泛著刺痛。
陳致自然也看到了牆上那些紙,一直在給她發信息,安慰她,開解她,說他會去找林政算這筆帳。
很晚很晚的時候,她像只流浪狗,在床上蜷縮成一團,無聲地掉眼淚。
眼淚流幹了,她才給他發消息:後天我叔叔上班,我想辦法來找你,這兩天你什麼也別做。陳致,算我求你。
不再看他的回覆,閉上眼,昏昏睡去。
見到陳致的時候,許希臉上的腫還沒完全消下去。
她疲憊地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要再折騰了。
林政是條瘋狗,別人向他丟一顆石,他就勢必會發了狠地咬回來。
沒完沒了,無止無休。
陳致又恨又心疼,眼眶都紅透了,蘊著淚,沒敢讓它落下。
也許他後來去找林政了,也許沒有。
又過了幾天,風言風語漸漸消下停,許希一直沒有出去。
叔叔總會突然發脾氣,罵她,踹她的房門。是她那句話刺到他了。
她和陳致提了分手。
他說要跟她見一面,她同意了。
陳致,我很喜歡你,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也很開心。前所未有的開心。
可是怎麼辦呢,我深深陷在沼澤里,你沒辦法拉我出去,我害怕,濺你一身泥濘,甚至把你也一起拽下來。大概只能靠我自己往岸上爬了。
謝謝你給我搭造了幾十天的幻境,讓我感受到,被人珍視是件多麼美好的事。但你知道,夢的意義,不是沉溺,而是叫人認清現實。
她組織了很長很長一段話,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陳致先一把將她抱住。
「希希,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對不起你,是我牽累的你,也保護不了你。」
她輕聲說:「所以,我,我們分手,好不好?」
陳致一再搖頭,哽咽著,發不出聲音。
或許,他心裡知道,他們沒辦法走下去了。
「男孩子哭,哭成這樣,算什麼啊。」
她找紙幫他擦淚,說著說著,眼眶也酸脹不已,抿了抿唇,繼續說:「我想逃,逃到一個,誰,誰也不認識我的地方,包括你。」
應該,再不會有人像他這麼喜歡自己。
她也再碰不到這樣的感情。
但她還有自己。她要努力地生活下去,連帶她父母對她的那份期待一起。
傷好後,許希去派出所辦理改名和新身份證。
然後,換了手機號碼,刪除所有高中同學聯繫方式,只留下和陳致的聊天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