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貨架擋著,她們看不全他們的身影。
陳致故意扭曲她前半句的意思,笑得酒窩浮現,回答說:「兼職當你的男朋友啊。」
他攬著她的腰,頭低下來,吻要落不落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呵在她唇上。
「我不要薪酬,還倒貼,穩准不賠的買賣,許老闆,你看怎麼樣?」
分明不是第一次戀愛,許年卻還是被他撩得耳尖泛起熱意。
「不,不怎麼樣。」她手虛握成拳,抵著他的胸口,欲搡開他,「她們會看,看見……」
他順從鬆開手,「親也親了,你總不能不對我負責。」
許年瞪眼,「到底是誰,誰親的誰?陳致,你……」
他搶白:「我什麼?我好煩?我無賴?」
她語塞。
陳致捏捏她的臉,臉上漫著清淺笑意,「第一次是你主動親我,今天早上你也回應我了,只有你親過我,你不負責誰負責。」
一副丟了少男貞潔的口吻。
她氣笑不得。
跟流氓講法律,和跟無賴講道理,一樣的困難。
他的手垂下來,輕輕捏住她的手指,然後,緩慢地滑入指縫,十指扣住。
背後,是幾個女孩的說笑聲。
她們極有眼力見,刻意地忍住,不偷看他們,免得破壞老闆這難得的一樁好姻緣。
陳致低聲,磁性嗓音直往人心底鑽:「今天算第一天,好不好?」
猶記得,他當初說,有七天無償試用期,不滿意退貨。
她其實沒放在心上,當這是他哄她的把戲。結果到第八天,他煞有介事地拿來一張手寫表格,叫她評分。
物流速度(是否隨叫隨到)
商品質量(帥不帥,身材好不好)
服務態度(有沒有不耐煩、凶)
……
虧他絞盡腦汁,列了長長一串。
她很認真地,給每條都打了五星。
陳致笑著說:「那從今天起,就算正式交往咯?」
她也展顏,點點頭。
時至今日,許年深刻領悟到一個道理,若能避開猛烈的歡喜,就不會有悲痛襲來。
父母去世之後,和他分手,是她經歷最漫長,最折磨的一次病症。
她設想過,如果一定要找一個伴侶共度餘生的話,應該是一個,各方麵條件很契合,但她並不愛,或者不深愛的人。
她以為,她僅有的能付出的,那微末的愛,早已隨著她捨棄「許希」這個名字,一道被拋丟了,又在時光輕擦間,無聲無息磨滅了。
現在,陳致又將它拾起來,抹去灰塵,重新捧到她面前。
告訴她,他需要她重新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