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獵鷹果斷化形,抓起兩個隊友俯衝下山。
傳送陣的性格比較自來熟,雙手忙著放血畫陣,嘴上也不閒著:「以我們的能力,再帶一些人走也不是問題。這些受傷的先鋒隊員我們包了,老燕你怎麼說?要不要跟我們走?」
月峽之南,間隔幾十公里即是寧安基地。
倘若放這群怪物出了山,只怕寧安首當其衝。
燕定坤沒打算退,只拒絕的話尚未出口,耳邊響起一道聲:「你應該走。」
他側過視線,在清凌凌的月光下瞧見林秋葵。
她沒有掀動嘴唇,可聲音仍然輕悄悄地傳過來:「我大概能猜到你在想什麼,不過恕我直言。要是抵擋不了這群怪物,就算你犧牲在這里,也沒法給大家帶來實質性的好處。 」
一字一句竟是精準無誤地道出他所想。
是的,打從上任那一天起,燕定坤就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他能做的,僅僅是讓這份犧牲更具意義而已。
好比河道抽水,他親自上陣,假如不走運地以身殉職,應當能引起邵京注意。
無論杜系呂系,他們總不至於大費周章地,派人過來接手一個註定要渴死在夏天的基地。
所以他死,新官上任,必能緩解缺水壓力。
今晚亦是如此。
近來輿論對杜衡極為不利,解決廣海謎題原該是件好事。
可若因此放出大量人造怪物,第一引起大量群眾恐慌乃至傷亡,第二是徹底把杜衡架到火上烤,屆時他必受萬民指責。
燕定坤的死當然沒法力挽狂瀾,但多多少少能讓人們知道,官方基地已經盡力了。
他們為排查風險,不惜搭上一個頗受敬重的基地負責人。
由此,方能替杜部長分擔一些壓力。
以上皆為當事人內心隱秘的想法,他沒有同任何人說過,不料被一個小姑娘一語道破。
「您走吧,這里我們能解決。」
林秋葵少見地笑了笑:「只不過這次的晶石要全部歸我了,您同意嗎?」
看著她,燕定坤仿佛看到許許多多從大地上站起的年輕人。
他們勇往直前,有時並不需要過度的呵護。
「好!」 他亦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那這里就交給你們。」
三言兩語間,怪物軍團的先鋒已經摸到岩石層。
從近處看,它們的面貌遠比普通怪物更畸形、更殘破。既有四肢伏地的無頭怪,也有撐著單腿彈跳的半身怪。更甚者,一根長滿眼睛的手臂、一顆生著蜈蚣腿的膨脹心臟、一團交織成球狀的手骨…… 發出的號叫聲忽高忽低,嘶啞詭譎,叫人聽了顫抖不已。
包嘉樂白著小臉,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腳後一顆小石被碰翻,瞬間跌下百丈峽溝,失去蹤影。
前有怪物,後有懸崖,他們的處境之惡劣,堪稱進退維谷。
所幸韓隊長所帶領的武裝隊素質過人,提前勘查地形,準備好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