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吳澄心,不要杜衡!」
「杜衡免職!官方道歉!」
「交出武器,交出食物,我們要把性命把握在自己手裡!!」
……呂長虹聽得一清二楚。
她不能想像杜衡聽到這些呼聲會是何種心境。
她只知道,她很感慨。
儘管早有預料,杜衡的所作所為不可能長久隱瞞下去。可外人不知內情也就罷了,偏偏是華國雄這個從頭到尾參與廣海會議的人選擇出賣杜衡,她簡直感慨萬千。
握筆的指掌緊了又松,呂不免搖頭失笑。
笑什麼呢?
她說不準。
許是這個殘破到失去信賴的國家,許是盲目到失去主見、人云亦云的人民。
許是無情的華國雄。
許是痴妄白付的杜衡。
至始至終,呂長虹都堅定不移地認為,杜衡的治國方針是錯誤的。
她反對他,唯獨此時聽到自己的聲音,仿佛擁有獨立的意志,組織言語道:「……不可否認,杜衡的處事手段從來都不是最好的,最正確的。」
「但是國雄,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不是神,只有神才無所不能。」
「其實我們也想做神,我們也想面面俱到,可有什麼辦法?誰讓我們生來就是人。」
多悲哀呀,滾滾災難之中,世人想要救贖,只想要強大的神。
偏偏他們是再普通不過的人,一夥上了年紀仍咬牙固守在危樓里的尋常人。
人是有極限的,人軟弱而脆弱。
她在為杜衡開脫,華國雄絕不接受這種狡猾的託詞。
他轉身步步逼近,面上掛起勢在必得地笑:「不要跟我扯東扯西了,我們攤開說吧。」
「我的雄獅團里一共有262個異能者,抵得上你們手下幾千幾萬的兵。」
「我手上還有老百姓的請願書,看到沒?」
「光一個邵京就有萬把人想讓你們捲鋪蓋滾蛋,什麼父母官能做到這個份上?」
「識相點吧,呂長虹。」 他捏著一疊複印紙,粗魯地甩到桌上:「我華國雄直接把話放在這裡,今天他杜衡下台是下,不下也得下。」
「你老了,該退了,看在我們好歹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勸你一張票能解決的事情,最好別給我搞七搞八。不然杜衡有他的老婆女兒,你有你的侄子,一個都別想跑。有本事你們派兵來跟我打,把這件事再鬧大,直到捅破了天,我倒要看你們能有什麼好下場??」
話音落下,微風翻越窗台,吹散紙張。
白紙紛紛揚揚地飛起,撲了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