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滴雨伴風吹進來,落到眼皮上, 驚醒林秋葵。
「祁越……」
她非常本能地、含糊地叫了一聲。
祁越聽到聲音, 走過來, 抽一條被子把她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地裹起來, 再解掉鐵鏈,帶她來到一個全新的地方。
陰冷,安靜, 發出聲音有隱隱約約的回音。
四面八方灰撲撲的色塊交疊投影於視網膜上,大約十分鍾, 林秋葵意識到這裡可能是一個山洞。
天然的洞, 地勢極高的洞窟, 也許曾經是某隻野獸躲避危險的巢穴, 如今被祁越占為己有。
祁越繼續來來回回地搬東西, 外頭的風越刮越烈, 撞到洞壁變做此起彼伏的嗚咽聲。
林秋葵犯著困,迷迷糊糊再鑽進被子裡睡。
半夢半醒間, 一道淺影落下來,好像有人在親吻她的額頭。
很淡,很夢幻的觸感,溫柔得讓人幾欲落淚。
然而她掙扎著掀起眼時,入目原始而蒼涼的洞空空蕩蕩,並沒有祁越的蹤影。他不在。
欣然抬起的長睫終又悵然地垂下,她無所事事地趴了好一陣子,打算給自己找點事做,就扒拉過床邊幾袋沉甸甸的東西,開始收拾行李。
「牙膏。」
「牙刷。」
「杯子。」
「……劉海卷?」
她特別仔細地觸摸每一樣東西,利用形狀和觸感細節猜測手裡的物件名稱。
有時摸得太快,放下就忘,還得折回去重新感覺一遍;有時實在摸不出來,她停下來,眉眼微微皺著,顯出一副前所未有的被難住的表情。
這是一個很好打發時間的遊戲,她自己玩著,自言自語,說不上多喜歡,左右不算討厭。
也是經過這個無聊的小遊戲,祁越止步看了兩眼,隱隱發覺林秋葵變得比以前更外放,也更笨重,就像被凍住的思維跟不上身體速度。
——你怎麼了?
他應該問的。
他仍舊沒問。
「這是香水嗎?祁越。」
她叫他的名字,把難以分辨的東西遞給他。
她從來沒有這樣依賴過他,信任他,需要他,但他面對面長久地凝視她時,她是看不見的。
她看不到,他不出聲。他們之間突然降臨的疾病與沉默,像橋也像牆,讓他們忽遠又忽近。
「——知道了。這是香水。」
造型別致的香水瓶、貓鈴鐺、蝴蝶發卡、遮陽帽……不知道祁越從哪裡收刮到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林秋葵漸漸找到規律。
假設她問一個東西是不是A,是的話,祁越沒反應,不是直接抽走。她問一個東西是A還是B,他屈指敲一下附近的岩石,代表A,兩下代表B。要是一個都不敲,說明這樣東西既不是A也不是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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