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沒想到這種回答,林秋葵頓時笑出聲:「你……好有自知之明啊。」
她笑了。
祁越伸手勾起她掉落臉頰的幾根頭髮,很陳述句地說:「我打架,殺人,但有病,他們不能殺我,只能一直關我。」
沒錯,許多年前那個叫律師的傢伙這樣說過,你有病,神經病,所以你不會死,只是被關而已。
要是沒有倒計時,祁越覺得,他一次次偷跑出訓誡所,這一次也差不多該被弄死了。
誰讓他『屢教不改』。
總是不按他們制定的規矩來。
人們失去耐心之後,不是把你扔掉,就把你殺死。這種事他經歷過很多次,結局總是如此。
「……聽起來有點慘啊。不如我早點找到你,或者你想辦法來找我,怎麼樣?」林秋葵提出一種可能:「最好在你第一次想要殺人之前。」
那得很早,祁越說:「九歲。」
那個女人死去的那年。
「行。」
林秋葵往後仰躺,順話往下說:「你九歲,我幾歲來著?反正在讀小學吧。那時候……我想想,有段時間還是挺有錢的,每個星期有五塊零花錢,看來不能買我喜歡的本子和橡皮了。」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收集不同形狀的橡皮擦,現在決定把那份錢都用來養你,怎麼樣祁大白,有沒有很感動?不過吃飯問題好解決,住宿怎麼辦?總不能偷偷把你帶回家吧?被大人發現,我肯定挨批,萬一直接被退回福利院,那就慘了。」
福利院可不是個好地方,她說過,腦子不清醒的時候說了一百次一千次討厭。
「等等,我想到了。」
「他們破產之後賣房子,搬新家,新家後面有一大片雜草,還有一棟蓋到一半的爛尾樓。」
「那棟樓地基和下兩層的四面磚頭都砌好了,搞不懂為什麼連續好幾年沒再施工。我記得小學三年級吧,我從其他地方撿來幾塊木板,搭了矮牆,上面用不要的衣服蓋著,在那裡養過一隻流浪狗。可惜沒幾天它就跳牆跑了,或者被別人帶走,也不知道那地方冷不冷,可不可以……」
「可以。」
祁越說,他可以住在那裡。
「我不怕冷。」 他一點都不猶豫就許下承諾:「不跑,也不走,就在那裡等你。」
多好聽的話呀,聽得人不禁滿心愉悅。林秋葵嘴角上揚:「冬天可能冷,春夏沒問題。」
「你可以在那兩個季節來找我,我每天放學得先煮飯、燒菜,吃完飯收桌、洗碗,有時候還得掃拖地、收衣服什麼的。總之先做完家務,寫完作業,等到他們九點半熄燈,再偷溜出來找你。」
祁越學著她的樣子躺下,肩膀挨著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