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打架。」
他下意識這樣說,腦子裡老塞著打架。
「不打,打什麼打。」 林秋葵難得凶一回。
「……不打架幹嘛?」
祁越有點想象不到自己還能做什麼事。
「說說話什麼的。」
林秋葵說,他得認字,也得寫作業,不然以後很難找到工作。沒有工作就沒有錢,沒有錢根本沒法在沒有倒計時的世界裡存活。
她說,他得趁每周六下午弟弟上補習班、阿姨去美容院的時間,偷偷到房子裡洗澡,免得餿掉。
她說,周末和假期,他們能撿塑料瓶去賣,存錢,然後挑一個適合的日子一起逃跑。
她說,小學生沒有身份證,不能坐高鐵大巴,只能利用公交坐到城市邊緣再靠自己走路。
她說,他們跑得越快越好,越遠越好,最好到一個新的、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到時候,他們會找一家新的福利院,能同時接收他們兩個人的那種。如果不能,大不了自己想辦法生活,想辦法做點小生意,比如幫小學生寫作業、代罰抄代檢討什麼的,挺好。
他們會想盡辦法撐到十六周歲——關鍵看起來要有十六周歲的樣子,然後找工作。找到工作花半年時間賺一筆小小的啟動資金,接下來擺攤,賣串,賺夠錢開奶茶店,再來一家武打館。
她說,她說,她在窮盡想象和對生活的所有期盼對幸福的所有理解去幻說一場美妙的夢境。
在那個夢裡,戶口、身份證不成問題,政府、警察、人販子也不能構成威脅。
在那個夢裡,誰都不能阻止兩個沒有人要的小孩手牽著手相互用力地依偎、陪伴,誰都不能阻止他們逕自天真、骯髒而又自在地流浪。
這是多麼令人沉迷的夢啊。
奈何夢不是事實,事實就在你的眼前。
逃避是不可行的,放任世界毀滅的話,死亡的陰影很快也將來到他們的頭上,淹沒他們的未來。
這即是種族戰爭的根本性質,一旦開始便不能停下,它絕不可能輕易放過任何一條生命。
一直以來林秋葵都以為自己渴望成為主角,渴望登上舞台,被光照到。
然而這個時刻毫無預兆地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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