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掇好了陽台上的林林種種,簡單把屋子歸攏歸攏,他洗了個熱水澡之後,終於能夠心無旁騖地仰到在床上,不出三分鐘,他就睡著了。
南弋這一覺睡得很踏實,床頭上的手機也難得配合,沒有擾人清夢的電話或是信息。他是被一陣敲門聲叫醒的,打眼一瞅,竟然一覺睡了七八個小時,都到晚飯點兒了。
他爬起來,套上家居服去開門,門外站著的人讓他瞬間清醒了。
「院長。」南弋禮數周全地打招呼。
拎著外賣打包袋站在狹窄陰暗的走廊上等他開門的,正是這所權威三甲醫院剛剛上任兩年的青壯派院長任赫飛。任院長不滿四十五歲,但資歷深厚,堪稱年輕有為。在國內頂級醫學院完成本碩博連讀,又到伽馬刀的發明地卡羅林斯卡學院進行博士後深造,之後在劍橋醫學院兼顧臨窗與學術,十年間耀眼成就不勝枚舉,包括團隊入圍的一次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雖然最終沒有獲獎,也足夠當做資本。三年前應邀回國,兩年前履新,事業上正是意氣風發,眼前唯一添堵的就是這位沒心沒肺的南弋同志。
「現在是在院裡嗎?」任赫飛面對南弋側身讓開的路,沒有動。又加問了一句,「你需要在家裡也跟我避嫌嗎?」
南弋仰天嘆了口氣,「小師叔,請進,行了吧?」
任院長滿意地點了點頭,踱步進來。南弋在他身後關上房門,小聲嘟囔,「淨擺譜,也不怕自己被叫老了。還師叔呢,多古董的叫法。」
任赫飛聽著好笑,把打包的飯菜放到桌上,回頭瞅他一眼,「什麼叫禮不可廢,老師從小沒教你嗎?」
任院長是他外公的關門弟子,聽他提起去世多年的外公,南弋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上了韁繩的驢,從小被戒尺支配的服從如條件反射一般,「是是是,我錯了。」
任赫飛哼了一聲,「我沒工夫跟你在這兒耗,我還得去院裡突擊檢查夜班。我來就是告訴你,急診那邊你別想,去國際部吧。」
南弋急了,「我不想養老。」
任赫飛不留情面,「那您愛去哪高就請便,我這一畝三分地不缺人。反正你小子主意正著兒呢,要不是你導師聯繫我,你壓根都不記得有我這麼號長輩是不是?」
「不是,不是,」南弋軟下來,「我,我總不能被一個未知的結果困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