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伸手拍了拍鬆軟的床上用品,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隔壁房間裡,邵禹躺到床上,閉上眼睛,試圖儘快入睡……而不可得。腦海中不受控制地閃現出無數畫面,一會兒是南弋隱在街巷角落煙霧中模糊的面龐,一會兒是他想要擋在人家身前反被保護,一會兒是破舊的樓道中鮮紅的油漆與陰森的紙人,一會兒又是南弋滑坐在牆邊隱忍落寞的神情,一會兒聚焦到那人淺淡的仿佛一眼能夠看透又好像包羅萬般情緒的瞳仁,一會兒又落到對方遮擋不住的鮮活肉體……
「艹!」邵禹的腦子要炸了。
一定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導致荷爾蒙分泌紊亂。還有,他自從受了白翎的不良引導,審美產生巨大偏差,這樣不好,很不好。
話說,小邵總於食色之欲,原本就啟蒙較晚。青春期正趕上家中劇變,人身安全和基本的生活保障岌岌可危,何來浮想聯翩。第一次夢境中的成長,以他偷偷扔掉內褲,自行上網學習生理知識而度過。不然,他也實在開不了口,問白翎還是陳媽?
高中還沒畢業,遺產的官司塵埃落定,他早早背負起足以壓垮脊樑的重擔。磕磕絆絆,在勉強維持公司運轉和高考的夾縫中拼出一條血路來。原本是該喘口氣,逐漸回歸正常的生活,但那場幾乎要了他大半條命的車禍從天而降,在摧殘肉體的同時摧毀了他的意志。也正是在那個階段,林雨辰的安慰和陪伴成為他涅槃重生的最重要的倚靠。
所以,哪怕七年過去了,哪怕他始終未曾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表白,哪怕他非常清楚林雨辰在國外感情生活極其豐富……邵禹依然初心不改,他要攢夠了資本,在那人回國之後,循序漸進,勢在必得。
林雨辰在他心底占據一片不曾被世俗沾染分毫的淨土,不容褻瀆。邵禹連跟他郵件往來的用語都要字斟句酌,生怕唐突了。而成年之後,不算旺盛的欲望總歸免不了,他無論是靠藝術作品解決,還是YY腦補,從不會把林雨辰當做對象。
今晚,激素催使下的本能蠢蠢欲動,即便強迫自己回憶與林雨辰相處的點點滴滴,也無法完全克制。但他不能再容忍自己的放縱,邵禹從床上一骨碌翻身起來,打開電腦,刪掉了這些天陪伴他的小電影。之後,翻來覆去睡不著,再次起來沖了個涼水澡。反覆折騰了幾輪,才迷迷糊糊地合眼。
可他控制得了清醒時的春情蕩漾,卻無法左右睡夢裡的光怪陸離。當他早上簌地睜眼,不忍直視跨間一團黏膩,邵禹有一剎那的恍惚。而隨後,清晰地回憶起夢境裡的藝術片被他擅自更換了兩個男主角的面孔……
邵禹覺得,南弋身上大概有毒。
同一屋檐下,南醫生睡得不錯。他躺下之後,只是稍稍做了短暫的自我反省。以往,遇到顏值合胃口身材夠標準的帥哥,他大概率會有興趣試探著有沒有你情我願地和諧的可能性。邵禹顯然符合甚至遠遠高於他的衡量尺度,但他選擇停滯不前。這種消極的態度是不健康的,得改。南弋睡前決定,明天開始東山再起,給自己找點樂子。
由於酒精的作用,南弋怕自己睡過頭,提前定了鬧鐘。今天是周末,他不用值班,但昨天剩下的亂七八糟得回去處理。發生了這樣的事,就算他不願意聲張,但醫院那邊也得跟相關領導通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