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謝秘書還有擔心的地方,「要是QC那邊接受報價的消息透露出來,他沒有動作呢?握穩手裡現在的股份跟著坐順風車,他也能賺不少。據調查公司可靠消息,他被追的賭債就快要把剩下兩個半死不活的公司掏空了,這邊的股份是他最後翻身的資本。」
「不會,」邵禹篤定,「他不僅貪得無厭,而且蠢得一根筋。這麼撲騰多年下來,唯一取代我的機會,他絕不會錯過。到時候,」邵禹抬頭,「會有人推他一把。」
謝丹丹瞭然地點了點頭,有些事邵禹雖然沒有說得太透徹,但通過要她去查的蛛絲馬跡,足夠推斷。之前打定主意公事公辦的謝秘書再次泛濫了一小點同情心,他的鐵樹老闆原來不算大豬蹄子,只是個被人屢屢算計不得不以牙還牙的倒霉蛋。
「六七年前的事,留下的線索實在太少,不好查。」謝丹丹晃了晃手裡剩下的幾張紙,「其他的兩件事,如你所料,都在這裡。」
她遞給邵禹,「這份是中介那邊的陰陽合同和口供,根本不費什麼工夫,給了點兒小錢,他們就全都和盤托出了。」謝丹丹挺無語的,「這個林雨辰實在是有夠幼稚,在中介留一份假合同,交易市場沒有備案,有什麼用?這不就跟掩耳盜鈴一樣嗎,這樣別人就能相信,他出國留學的錢是賣房子換的?」
邵禹快速地在紙上瀏覽一遍,「我當時信了。」
「那是你沒起疑心,沒去查,他利用了你的信任。對了,」謝丹丹補充,「中介說,當年事隔不久,其實就有人去問過,但是他們剛收了林雨辰的好處,對方又是正經打聽,他們沒好處是不會惹麻煩的,就沒多說。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早忘了對方的特徵。」
「沒關係,我心裡有數。」邵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當初追查這件事的人應該是白翎。至於白翎還確認了什麼,為什麼沒有告訴他,他也猜到了大概。畢竟他當時的狀態非常差,不忍心用殘忍的真相刺激他情有可原。白翎手裡可能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所以直到現在也只是擺明態度。不過,她低估了邵禹對她的信任程度,這一點,還挺讓人心裡不舒服的。
謝丹丹把手裡最後薄薄的一張通話記錄放在桌面上,「邵琦主動給他打過兩次電話,有一次確實是你提供的日期,白女士入院那天。但是通話時間都不是很長,兩分鐘之內。然後,他第一次用新辦的號碼打給邵琦,是在你去過他那個房子之後的一天。」
邵禹默了幾秒,「好的,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今天上午林先生來過,應該是因為邵琦在工作上給他下絆子的事,找你告狀。」謝丹丹問他,「以後也攔著嗎?」
邵禹搖了搖頭,「他會給自己選一條自以為聰明的路。」
南弋跟溫格爾教授磨破了嘴皮子,給自己多爭取了一天假期。他一大早剛到上班的時間,就堵在醫務科門口,手裡提著剛剛順路買的一堆奶茶。在醫院這種偏嚴謹的工作環境下,每個部門有自己的為難之處,就算是私下關係再近,也不好給人家添麻煩。醫務科涉及醫療糾紛的案子大多敏感,所以吳樂樂沒問出個所以然很正常。而南弋算是當事人之一,跟蹤了解進展不違規。
其實,那樁糾紛前幾天已經下了仲裁,患者胡攪蠻纏的要求全部駁回,還挺大快人心的。現在情況是,陳旭進行了反訴,要追究對方故意傷害的責任,所以,相當於結不了案。醫務科話里話外的意思,雖然算不上指責,可也有一點抱怨的意思。如果醫生受到了嚴重侵害,理應一追到底。但就這件事的具體情況來說,院裡多少有些認為陳旭在小題大做。適逢他的轉正投票沒有通過,有人舉報他生活作風問題被監察室約談了兩回,種種因素疊加,科室領導覺得他是故意找事,存在對抗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