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他越想越氣不打一處來,隨手錘了一下前邊椅子的靠背,「試什麼試,戀愛腦有意思?好好做你的霸道總裁不行嗎?」
「Nan,what’s the matter」隔著好幾排坐在駕駛艙副駕位置的同事聽到動靜,回頭問他。
南弋無可奈何地擺了擺手,有氣無力,「It’s nothing.」
邵禹一直目送著接南弋的車駛離,直到連揚起的塵土都消失在視線盡頭。
他按部就班地簡單洗漱過後,躺到床上,不出所料,很難入睡。
那個人,總是有本事輕而易舉地顛覆他所有的預期。他忐忑懊惱,以為自己不被歡迎,不敢輕易打擾,只能暗戳戳地搞些力所能及的小動作。誰知,南弋居然送上門來,又一次推翻他擅自得出的結論。
今天所有的對話全部在他認知之外,南弋對他並無怨恨責備的情緒,聽起來怎麼都該算是利好,可他卻絲毫慶幸不起來。
他理解南弋所說的,在面對巨大變故的時候,人更容易看清自己內心真正所求。他過往想岔了很多事,所以當邁過溝溝坎坎,得以重新拾起手術刀時的那份心無旁騖,邵禹努力感同身受。
人生階段不同,邵禹也曾把全副身心投在周而復始的事業中,雖然他並不享受那個過程,最後也稱不上功成名就。但至少,他現在能夠抽身而出,追逐自己心之所向,是該感謝那一段奮鬥與積累的。
只是,他不會再重複。
現在,他財富自由,時間充裕,白翎的身體狀況也很穩定,心態是前所未有的自由交織著執著。
既然對南弋來說,感情不是現階段的必需品,那麼就由他來追逐。邵禹內心漸趨平和,誠然職業不分高低貴賤,人生追求同樣無所謂黑白對錯,遵從本心罷了。誰也無法界定,為事業拼搏就比愛情至上高一等。
邵禹思及此,忍不住把自己逗笑了,仿佛青春期關上的那個竅門,遲來十多年才打開。儼然有一種老黃瓜刷綠漆,強行裝嫩的嫌疑。
他很快又推翻了自己部分想法,人的思想和行為境界還是有高低之分的。他不是沒做過慈善,之前也常年以白翎的名義資助紅十字會。但那些流於表面的甚至是跟風似的商人行徑,與南弋這種常年奔走在這個世界最危險最貧瘠的地方,用自己的學識和雙手做真正拯救病患於傷病痛苦中的作為相比,不可同日而語。就算是現在,他勉強接近試圖成為一份子,但他從思想根源上並沒有那麼的無私無畏且無所求,而實際貢獻方面,他也僅僅是出錢的意義多於出力。但這些不重要,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並心甘情願為之付出能力範圍內的所有努力,過程中的踏實與滿足,帶給他的是全新的未曾有過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