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南弋不以奉獻為傲,那他同樣不必以追隨為恥。
邵禹私以為,南弋曾說過的,能帶給人幸福的「滿足」,他大約摸到了輪廓。
和邵禹見了一面之後,南弋頗為頭疼了幾天,暫時沒想到更好的勸說理由。本來抱著把人勸回去的目的走這一趟,卻反而好像打開封印推了一把似的,打通了這傢伙的任督二脈。人家不再遮遮掩掩,大大方方地早請示晚匯報,間或發上一兩條不知道從哪裡抄來的冷笑話,看得南弋腦門上青筋直跳。
但也僅僅止於此,邵禹把握著分寸,並不會過多干擾南弋的工作和生活,也沒有刻意找機會出現在他面前。倒是南弋的助理按照他的要求,經常匯報運輸分隊的動向。
之後不久,他所在的醫療隊接到緊急任務趕赴蒲隆地。那裡剛剛遭受一輪結核病爆發,這種在國內早已被控制的疾病,在非洲很多貧困落後的國度依然肆虐。並且,瘟疫導致動亂,投機分子趁火打劫,火災爆炸頻發,到處是流離失所的傷患。
原定為期一個月的醫援,醫療隊實際上待了三個多月。這期間,每個人幾乎都是滿負荷工作,南弋更是下了手術台就抓緊時間睡會兒,完全無暇思考其他。邵禹大概也了解到他的行程,沒有過多聯繫,只是早晚各一條問候信息加天氣預報。南弋看到了會回復,他們這種特殊工種,失聯會讓人聯想到很多,無謂擔憂。但他往往不能回復得很及時,這裡電力系統不穩定,即便配備了先進的綜合保障車,但優先保證醫療和官方通訊,他的手機經常性的不是沒電就是沒信號。
而無論什麼時間收到南弋的幾個字或者有時候只是匆忙的一個表情,邵禹都會在幾秒鐘之內給出答覆。
最初,南弋並沒有發覺,畢竟他急急忙忙扔下手機,不是補覺就是被別的醫生叫去會診。直到連軸轉了兩個多月,支援的隊伍趕到,才得到半天空檔。他屬於精力旺盛型,稍稍補了一個多小時的睡眠,在營地沖了個涼水澡,難得放空一會兒。
他剛剛給邵禹比南北極還冷的笑話回了一個「呵呵」,那邊立即彈出一句,「不忙嗎?」他剛要回答,助理打來視頻,交接的病人有一項數據異常,接手的醫生不敢輕易處理。南弋仔細了解過情況,給出建議。這一來一回,用去了半個多小時。等他再答覆,邵禹又幾乎秒回。
南弋好奇地往上翻了翻,意外地發現了這條規律。這就……還挺難做到的。
「二隊昨晚到了,我們喘口氣。」
「今天沒有手術了?」
「正常應該是沒有,但是我前天做的一個小朋友,術後回家照顧得不好,有輕微錯位,下午我得再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