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問你去哪裡逍遙快活了,為什麼不能回頭來看看他們。
他想問你這次來了還走嗎,為什麼要留他們幾個在原地,摸不著頭腦,守著那點空落落的記憶,等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人
他問他為什麼要丟下他們,為什麼總是不辭而別,為什麼……
可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覺得這是一場夢,他怕他問了,這場夢就醒了——醒來又是那個冰冷冷的衣冠冢,又是那個被燒焦痕跡覆蓋的樓道,又是那個空蕩的被窩,又是永遠失去主人的銀戒,又是……
他想要接的人,當年沒有回來——在他的眼前,化作了漫天煙塵,散在無邊無際的天空下。他甚至抓不住那殘碎的軀體,那些菸灰一碰就碎了。最後只能發瘋般沉默著,看著一切終歸平靜。
梗在喉嚨里的燒酒漫上鼻尖,酸澀感遍布僵硬的面頰,眼淚奪眶而出。
張開雙臂……用力抱緊失而復得的溫熱軀體。
「這位先生,你,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被緊緊抱住、甚至雙腳離地的江崎蓮雙手懸空,從腳尖尬尷到了頭頂,眨巴著一雙深紅的眼睛,無措地看向萩原研二。
哪知那個剛剛還在正正經經地問著住處說想要探望他的傢伙忽然從後面抱了上來,有力的雙臂纏在胸前,和之前那個冒冒失失的青年疊在一處,牢牢鎖住江崎蓮單薄的身軀。
粗硬的捲髮蹭過下巴,在脖頸處流連,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窩處,帶起陣陣酥麻的癢意。幾滴濕意落在敏感的脖頸,像是繾綣又纏綿的親吻,安撫著起伏緊張的血管。
臉側邊半長發和白髮交纏,又擦過眼睫。結實的胸膛嚴絲合縫地貼在後背,他甚至能感受到對方急促的心跳。
身後人呢喃著:「抱歉,我們倆,有些喝醉了,可能沒辦法自己回家.......」
染上濃烈酒精味的氣息在耳尖交纏,涼風颳過面頰,生理性的眼淚瀰漫眼眶。
「能收留我們嗎?」
脫口而出的「不」被一隻大掌蓋得嚴嚴實實,江崎蓮下意識閉上雙眼,眼淚沿著臉頰滑落,被富有老繭的指腹擦去,柔軟又乾燥的某物在額間輕輕一點,含糊不清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我還想,親親你……」
潮濕的氣息在頸窩上蔓延,那人帶著點委屈意味的聲音仍在發燙的耳畔不斷迴響。
江崎蓮蒙了。
第47章
【我現在去報個,馴狗班,來得及嗎?】
【應該大概也許來不及了……】
心虛的白糰子窩在江崎蓮頭頂,看著身前身後兩個人,一時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