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清心修煉多年,如此神仙般的人物怎可能仍對酒色有俗念!正當寧歸蘿胡思亂想時,又聽自家大師姐輕輕笑了一聲,道:「我們走吧,在附近再探查一番,待入夜再來。」
那熟稔的感覺轉瞬即逝,司羨檀再想捕捉也是徒勞。她仰頭望著歌樓,視線逐一掃過扇扇窗戶,心下生出幾分想法。
就在司羨檀轉身離開的同時,她們頭頂的歌樓之上,一張與她容貌如出一轍的臉貼在了最頂層閣樓的小窗上。
司照檀聽著門外拾級而來的低沉腳步聲與詭異的低笑聲,在心底暗暗罵了幾句,轉而拾起了身旁不離身的長劍——天知道她不擅近戰,已經有許久不曾用劍了!
似乎探查到司照檀煩雜的心思,一直靠在牆邊不動的人形傀儡勉力站了起來,僵硬地走了幾步,勉力擋在了司照檀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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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內光線暗沉,只有一個年歲不大的小丫鬟正在擦拭佛像金身。
聽見身後有腳步傳來,她被嚇得瑟縮了一下,手中的濕帕子也掉到了地上。景應願抬頭望去——顧家顯然不缺銀子,這尊被供奉的佛像足有三人高,在香霧繚繞中面容顯得有些晦暗不明,平添幾分神秘。
走在前邊的柳姒衣替小丫鬟拾起帕子,笑著三言兩語將她打發走了。奇怪的是,小丫鬟接過帕子後,神情卻有幾分猶豫。她掀起眼皮飛快地掃了一眼身前的這三個人,飛也似地轉身離開了。
佛像面孔看不清,景應願便將視線挪到了佛像底下坐著的蓮花上。這蓮花座顯然不同於尋常她見過的那些莊重,反而密密麻麻地簇擁在一起。這些蓮花上猶帶露水,相互擠壓,大肆盛開,細看甚至有幾分莫名的邪性。
通常的佛像座下即使有蓮花,也是一整朵作為坐墊的王蓮。而這尊佛像下的蓮花數朵攀附在一塊,像極力伸展的人手,亦有些像——
聯想到這,景應願的神色帶上了幾分冷意。
謝辭昭低聲道:「這佛像邪門,並不像四海十三州凡間所供奉。」
她捏了個手訣,吹散了籠蓋在佛像上半身的香霧。撥開香霧,她們向上看去,原來佛像的手中亦捏著一支顯得頗有些纖柔的蓮花。她們對上它那雙鵰刻得栩栩如生的眼睛,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
比起外面供奉的那些金剛怒目的羅漢像或是慈眉善目的佛像,這尊佛像的面容似笑非笑,眼中非但沒有慈悲瞭然,反而是一種莫名睥睨輕蔑的神色……
仿佛眾生都是它足下螻蟻,可隨意捏碎或把玩。
柳姒衣搓了搓手肘,暗罵一聲,道:「我總算知道方才那小丫鬟為什麼跑那麼快了。」
景應願與謝辭昭沒有說話,但神色隱隱透出幾分認同。跟這樣一尊詭異的佛像金身呆在一塊,換做是誰都不會舒服。
與它的眼睛對視幾瞬,景應願便移開了目光,這的確不像是尋常人家所供奉的東西。她前世在西江小樓借閱過的書籍不知凡幾,此時在腦海中極力回想,終於也回想起了些許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