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寧心屏從琴心天姥的膝蓋上直了起身,抿唇一笑:「冰庭妹妹來了。桌上有瓜果,妹妹自取便是。」
自取?這個家根本不是你一人份的,竟敢擺出這樣的譜子來與我說話!
對上寧冰庭的眼神,寧心屏也只是笑了笑,一副不與其計較的模樣,轉而叉了塊桃遞到琴心天姥唇邊:「姥姥,吃桃。」
然而琴心天姥抿著唇,偏頭不吃,反倒接了寧冰庭手中的花,又笑又嘆道:「你們歸蘿姐姐最喜歡的便是這玉壺春了。那年她測出靈力七階,我便差人在這園子內種了好多她喜歡的品種,她高興得又蹦又跳……」
寧冰庭與寧心屏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厭煩。
「不知姐姐何時才得空回家來,」寧冰庭笑道,「開了那樣多的花,歸蘿姐姐一定很喜歡。」
她話音剛落,便見琴心天姥袖中的靈紙微微閃爍。天姥將靈紙展開,舒了一口氣,道:「這是歸蘿派來的靈紙。」
她沒避諱著兩位小輩,摩挲了幾下靈紙,幾人便聽寧歸蘿的聲音穿過萬里,自這小小的一張紙上傳來——
「祖母,我求求您幫我,我要和司師姐結為道侶……」
寧冰庭與寧心屏渾身僵硬。倒不是因為聽罷了寧歸蘿的遭遇生出同情,而是因為琴心天姥此刻面沉如水,渾身釋放出的威壓將放在桌旁的那束玉壺春碾作齏粉。
就在寧歸蘿話音落下的瞬間,園中遍地栽種的花朵忽然煙消雲散,一時間空氣中只有花的香味與漫天細碎的黃白色塵土,只見秋風,不見秋菊!
琴心天姥臉上遍布陰霾:「歸蘿說的司師姐,是否就是第十一州出身的那個劍修?」
寧心屏撲通一聲跪下來,著急道:「正是。姥姥,待歸蘿回來後您可千萬不要責罰她,她只是一時鬼迷心竅,這樣的話您千萬不要當真。」
寧冰庭也跟著跪下:「是啊姥姥,這傳出去像什麼話。」
「你們自行去樂琴齋,罰跪十二個時辰,」琴心天姥冷笑一聲,「喜歡權利很好,不過別看我老,我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別以為我不知曉你們揣了什麼樣的心思——
「在去領罰之前,先去告訴你們的母親,就說是我的授意,讓她們立刻開始準備結契大典,等我將她們帶回來後便立刻結契。」
跪在地上的那兩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望向從芥子袋中拿了只小轎,跨進轎中便單槍匹馬往第七州方向飛去的琴心天姥。
良久之後,寧冰庭對身側的那人問道:「心屏姐,你說如若那個姓司的人不同意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