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靄沒有直接回答她,卻道:「你覺得刀宗景應願如何?」
景應願?
司羨檀想起那個經常穿著黑衣的刀宗小師妹,心中微微發冷,卻罕見地提起了幾分興致。自己最近吃的幾次虧都出自這個人身上,不過她的脾氣與臉蛋卻怪合自己胃口的。
看起來像跟寧歸蘿是一路嬌生慣養出來的,做事卻格外狠絕……
真是可惜了,可惜終究與自己不是一條道上的人。
於是司羨檀道:「不如何。看著像花一樣,卻如同刺球一樣扎手。」
崇靄明顯有幾分意外,他蹙眉道:「僅僅如此?」
司羨檀驀然失笑。她打量著崇靄的神色,笑道:「崇長老,你可別說仙骨在她身上,這玩笑可不好笑——」
她精緻如畫的五官因著這笑微微扭曲。屋內愈發暗了,崇靄揮手燃起一道靈火,替她掌了燈。司羨檀笑了幾聲,卻不見崇靄回應,心下那點猜疑也隨著寂靜徹底塵埃落定下去。
屋外仍舊在下雨,雨勢愈發大了,司羨檀收了笑,淡聲道:「果真是她?」
一身白衣的中年修士站起身。
他狀似脆弱,拭了拭眼角莫須有的淚水,對著榻上已然不復鎮定的司羨檀道:「離垢的命,全然託付在你手上了。羨檀,別忘了你們的婚約,離垢她可是你將來的道侶,這是我們心知肚明的事情,你可千萬不要辜負了她。」
他話頭一轉,描繪道:「你想,到時你二人一同飛升上界,做一對神仙眷侶多好——難道你為了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要活活葬送離垢的前程?她年歲還那樣小,有好多東西未曾見過,未曾試過,司羨檀,你真甘心眼睜睜送她去死麼?」
說到這裡,他覺得已然足夠,於是心滿意足地扔給司羨檀一柄長劍。
他道:「你用這把劍,伺機取些景應願的血給我。待到時機成熟,我會通知你動手。」
司羨檀看著被扔在自己面前的這柄劍。
這柄劍看起來不是凡品,在燈下折射出熠熠劍光。她看著這柄劍,心中閃過景應願冷冷掃視過來的眼神,猶豫一瞬,將劍柄握在了手中。
司羨檀看著崇靄的身影走出門外,將從始至終擱置在枕下的留影石取了出來,收進芥子袋裡。她一改方才掙扎的神情,神色輕鬆地靠在了榻上,靜靜看著雨水拍打不斷顫抖的花枝。
不光景應願得死,崇靄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