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澈應了一聲,繼續調丹。
卯桃定睛看著她們越飛越近,忽然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驚聲道:「師尊,不是沈仙尊,她們帶了個吐血的人過來——」
聽罷這話,月小澈丟下丹藥,施法將緊閉著的丹房大門敞開了。她繃著臉迎上前去,果然看見了南華帶著幾個小輩往這邊過來,其中半暈厥過去的那個還在吐血,半張臉上都是鮮紅的血漬。
她三步並作兩步搶先將人接了過來,也不問身份不問原因,掐著雪千重脈搏探了一瞬,便鬆手將她塞回了那幾個小輩懷裡,轉身開始調丹。
「她不能再用靈力了,」月小澈低著頭飛快將幾種藥丹鑿在一起,「她身體底子太差,方才是用了什麼功法?想死就再多用幾次——在溫養回來之前絕不能再用。」
月小澈速度極快,搓面劑子般搓了顆圓圓的丹便往她唇間塞。見硬塞不進去,直接卸了雪千重的下巴將丹藥擠進她喉嚨里,再伸手往她喉間一頂,便見雪千重發出古怪的咕嚕聲,總算是將丹藥吞進了肚子裡。
「把她放在那。」
月小澈一指丹爐邊的靠椅,她面具之外的另半張臉繃得緊緊的,蹲下來將雪千重覆蓋得嚴嚴實實的衣袖往上挽去——
然而就是這一挽,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聲息。
她的膚色白得像紙,手腕往上被遮住的地方更白,幾欲透明。藍青色的血管一路往肘間蔓延,像雪中玉色的梅枝。而就在梅枝之上,覆蓋了數道飄逸的墨筆,像是詩句,又像是符文,竟是一大片用異域文字寫就的刺青。
不光手臂,連她微微露出的脖頸間也有這樣的刺青。粗略一看似乎是重複的文字,但細看卻每道各不相同。景應願瞬間明白了為何她剛來時遲遲不肯解開那身累贅的大氅,原來是要遮蓋這些身上的痕跡——
她不光這一世未曾見過這樣飄逸卻古怪的刺青,前世更是聞所未聞,以為只是崑崙的傳統裝飾,就跟第七州的女子眉間畫花鈿,男子描眉敷粉是一樣的。
吃過丹藥,方才暈厥過去的雪千重總算贖回幾分清醒神智。她見自己躺在椅上,又有一群人圍著自己猛看,心間一驚,連忙將拉至小臂的衣袖放了下去。
她心中謹記著娘親的教誨,不肯開口,此時卻見南華仙子蹙起了眉,道:「你的刺青有古怪。」
似乎是感知到了有人提及,刺青上閃過一絲靈力的微光。她看著這些刺青,心中忽然想到什麼,不可思議道:「……這是你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