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羨檀呼吸一窒,先前寧願刀斬花轎,險些被邪祟殺死也不願屈尊與自己假意拜堂的景師妹忽然朝自己這邊撲了過來。好近,近得她幾乎能聞見她身上的牡丹花香……
是離垢熟悉的花香。
下一刻,那雙溫熱的手狠狠掐住了自己的脖頸。
景應願屈腿壓在司羨檀身上,她們的靈力自這一刻開始搏殺,在司羨檀且怒且恨的目光中,景應願無情地凝視著她因窒息而帶上一縷嫣紅的臉,輕聲道:「你要輸了……」
「司師姐。」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她們被傳送至了蓮花壇上。幾乎自落地的那一刻起,刀劍便錚然破風朝著對方殺去!司羨檀看過景應願先前用過的刀法,也見過她身上那條與之結契的黑蟒,心中自有提防。
可她卻不曾想過,景應願出手的第一式竟然是一招極輕靈極飄逸的劍法。
刀通常要比劍更重,即便執刀仿劍,也仿不出長劍揮動時靈動清渺的風華。景應願的楚狂是上古時所鑄,重量與厚度自然比尋常的劍厚重許多。
被這樣的刀相對著,司羨檀分毫感知不到劍法所蘊含的風雅。正相反,她感知到的是無邊的,醞釀許久的沉重殺意。
如此過了三四招,司羨檀忽然發現景應願所用的這劍法冥冥中竟有些熟悉。雖與自己記憶中相似,卻又在某些細微處十分不同。
她攥緊劍柄,斬裂一道虹光,卻見景應願輕巧地挑開這一招,再度揮斬出的刀風令她的思緒驟然回到了百餘年之前的那個夏天。
那個想取清心劍不成,反得問鼎的夏天。
那年她初初拜入劍宗,師尊走在前,她假意乖順地垂首跟在師尊身後。好多劍,有風吹過時會發出清脆好聽的錚鳴。她第一眼就看中了那柄清心,第一次拔不出,師尊讓她過三日再來試試。
然而三日過三日,風吹過劍堂,唯獨清心不肯為她吟唱。
不知為何,她喜歡這柄劍,喜歡到夢裡都是它。醒來時便稚拙地為清心劍譜了幾式所謂的劍法。當時還是孩童的她哪裡譜得出什麼厲害劍法,與其說是劍法,不如說是用於觀賞的花架子。
司羨檀試了許久,這劍法都不曾在手中發揮出絲毫威力。就如同那柄從來不曾眷顧過自己的清心,被早早毀在弈劍堂中。
而如今,這套劍法竟然復現在了景應願手中。
景應願看著司羨檀的鎮定逐漸被瓦解,露出內里的瘋狂,眼中流露出一絲嘲諷。
她再度斬出一刀,就在刀風颳過之時,她聽見司羨檀手中的問鼎隨著自己的動作發出空靈的錚鳴聲,仿佛在回應自己一般。那聲音很特別,很好聽,好似前世的司師姐在雪中為自己舞劍,劍風削落枝頭梅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