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應願注意力仍舊放在學宮與邪祟上,她剛在靈紙上寫下「學宮」二字,骰千千的靈傳便再次浮現了出來。
「第五州與第六州的邪祟開始泛濫,」骰千千的聲音驟然變了個聲調,「你們學宮內就是在爭執這件事。沈仙尊她要求門生出山,殺滅邪祟,但據說學宮中有人不同意。如今外界對她討伐聲音很大,雖然有故苔前輩與那幾位凌花殿什麼的仙尊過去幫手,但據說宮主一直閉關,外人也不好干涉學宮內政,她亦因為你與你師姐的事情,如今被修真界聯合壓制,相當於軟禁在學宮之內了。」
謝辭昭面色變得冷凝,龍尾無意識地將景應願圈得更緊了些。感知到她的變化,景應願像摸小貓一樣順了順大師姐的鱗片,道:「我們會再回去的。」
她語氣冷靜,決斷道:「我們此時修為僅是元嬰與化神,或許在同輩的修士之中是出類拔萃,但放在整個修真界面前便著實有些不夠看。大師姐,我們會回去,師尊與二師姐,還有青溟師姐,陵月,樂琅,千重她們都在等著我們,但回去的時機不是現在。」
話雖如此,她手心也出了一層冷汗。第五第六州已經如此,離第七州的崩盤還會遠嗎?還有千重救命的方法,自己缺失的那一魂一魄,與離垢面目極為相似的收集願力的毗伽門聖女……
這些東西沉沉壓在她心上,正恍惚間,她散下來的髮絲忽然被一雙如瓷如玉的手握住。那雙可斷生殺的手替她梳理青絲,溫柔卻不摻雜私慾與旖旎。謝辭昭為她重梳長發,輕聲道:「待過幾日,我便與娘親說,讓我們出去走走。」
她折去身上不近人情的冰棱,露出內里堅韌的底色,如星辰般足以驅散晦暗,觀之卻不讓人感到刺眼。
「出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千重那邊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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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之外,第七州,蓬萊學宮刀宗。
金碧輝煌的師尊殿仍舊只有沈菡之一人側臥,明明人依舊景也依舊,卻不知為何冷清了許多。沈菡之抬眸望向殿外,此時殿外桃花開得正盛,往年若謝辭昭不閉關,都是由她去摘花來釀桃花酒。
那時小牡丹還未入門,姒衣與她大師姐兩人磕磕絆絆的。這孩子總在自己的長徒刀下吃虧,卻又忍不住要纏著撩撥她,直到讓辭昭露出煩不勝煩的神情時,她才笑著將籃中採擷下的桃花往天上一潑灑,然後匆匆逃來自己身後。
後來辭昭一閉關便是三年起步,姒衣便總去耍著劍宗那個姓寧的小丫頭玩。劍宗的小師妹一生氣,就扯著嗓子讓她的劍宗大師姐來救場,三人在山外繞著圈地打。
小牡丹沒喝上過新釀的桃花酒,跟辭昭去了比閉關洞府還要更遠的地方,這一去便不知要多少個三年才能再度相見。姒衣那日瘋了般要他們將自己從殿中放出來,她笑起來好看,哭起來像只蒸得皺巴的小籠包,見自己忍不住笑,竟然哭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