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謝辭昭拈花在手,俯身舉起一朵冰藍色的靈焰。
這靈焰燃燒起來的形狀及色澤都是她不曾見過的。思及桃羲前輩說過的「夠熾烈也夠溫和」,她心中有了打算,直接將這朵靈焰往手心之上狠狠一摁!
原本她與小師妹一路試來,手臂手掌之上都受了不少灼傷。但這朵冰藍色的靈火不同,在火焰的炙烤之下,謝辭昭只感覺掌心冰冷,隨後是鑽心的痛楚。然而即便手心如何疼痛,她的皮肉卻絲毫不受影響,並未受到灼傷。
不僅如此,這朵靈火甚至隱隱有往她體內鑽動的趨勢。見狀謝辭昭連忙將靈火撤走,將其用靈力包裹,妥善地放進了芥子袋中。她有預感,這朵靈火應當就是前輩口中所說的那種了。
她擔心一簇不夠,便俯身采蘑菇似地多采了幾簇。
然而就在俯身的那瞬間,她忽然感知到身後傳來一股凜冽至極的勁風!
果然還是來了。
謝辭昭心中有所感應,她側身閃躲過直斬而來的刀風,無奈道:「我沒有騙你。」
「你或許沒有騙我,」景應願道,「自方才開始,就一直是我在自己騙自己。」
楚狂有靈,似乎感應到她的情緒,亦在風與火中發出錚錚悲鳴。景應願將長刀舉起,劃出的刀風卻輕靈無比,仿佛她用順手的從來不是刀,而是某柄謝辭昭從來不曾見過的長劍——
她認出這是物外小城,蓬萊學宮外門門生最常用的起手式。
「金闕回不來了,櫻容也回不來了,」景應願垂下眼帘,「我經常做這樣的夢……夢見她們都還在的時候。今天的夢做得太長了,也太真實,我知道你是我的心魔……」
那柄赤紅色的長刀在她手中如同竹劍般明快地刺了出來。
分明是稚拙無比的功法,可偏生在她手中用得別有一番風采。謝辭昭從她臉上看見掙扎,看見不舍,她像一顆滾在暗處蒙了塵的明珠,無人為她駐足時,她便用刀劍照亮己身,與冰冷的兵器交相輝映——
「不過,還是謝謝你。」
長刀如彗般往謝辭昭的心口刺去,她凝視著刀尖,小聲道:「我很久沒做過這樣好的夢了。」
景應願等待著眼前的人影消失,心魔幻境撕裂,然而自己手中那柄沉重的刀並沒有如願扎進面前人的身體,幻境也並未如往常般逝去。她神色愕然,抬眸望向站在原地的謝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