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石桌旁有三張石凳。明鳶與故苔各占一張,還有一張是空著的,透出冰冷的溫度。景應願揀了那張沒人的坐下,只是略微思考了一瞬,便坦然道:「我想卜算仙界。」
明鳶瞭然:「新來的孩子總是對仙界好奇呢。這事情不急,待到你飛升之時,一切便能了悟了。」
景應願見此道行不通,於是換了種問法:「前輩,您覺得仙界之上是不是只有一種神仙呢?」
被問到這個,明鳶像是忽然想起來了什麼。她拈下發間一朵桃花,思索道:「通往仙界的道不止一種,那麼按理來說,仙界自然也是不止一種神仙的。啊,說到這個,我倒想起一本古籍雜傳。」
她抬手,於是手中憑空出現一本磨損得厲害的小簿。
明鳶略翻了幾頁,驚呼一聲:「找到了。」
她神色認真,舉著那本古籍,為師妹與刀宗新收的這位後輩講解道:「據說數千年前有位大能,她飛升仙界後曾下界看望過門派內的晚輩,為她們講述過仙界的些許趣聞。其中有一則是這樣說的,人會犯錯,仙亦會犯錯,如有大錯者,則罰至另一片永不見天日的暗面,剝去仙格。這種受罰的小仙不會墮入輪迴,亦不會重新變成凡人,更不可能重返仙界,於是有了一個專有的名諱……
「名叫墮仙。」
景應願聽著宮主的講述,從她的話語中捕捉到了些許蛛絲馬跡:「那仙界便不管墮仙了?」
明鳶搖頭:「這我就不知曉了。不過千萬年的積壓下,墮仙的數量應當是愈來愈多,想必天道管起來也十分麻煩。」
景應願見再問不出別的什麼,便從袖中拿出那支原屬於明鳶的彤管筆:「前輩可曾見過此物?」
不曾想明鳶見到這支朱紅色的筆,忽然啊了一聲,詫異道:「你也有這樣的彤管筆呀。」
眼見明鳶與故苔的神色都有些奇怪,景應願不太明白什麼意思,便道:「這筆有什麼用處麼?」
明鳶笑了出聲:「靜女其孌,貽我彤管。*是有人很心悅你,才會送你這樣的定情信物吧。」
看著明鳶無憂無慮的笑容,故苔忍不住垂下了臉。她知曉謝靈師送過二師姐許多這樣的小東西,不用猜便知曉景應願手中的筆是從何處來的。她斂下眼睫,心中升起些許希望——
說不定大師姐還會回來。
誰也沒有親眼看過她死時的模樣,她不會信,二師姐也絕不會真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