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是這個時候池在水也不由自主的分出些心神來,一會兒瞥一眼葉星河,一會兒又默默自嘲。往常都是她開車跟在別人後面,這一回倒是風水輪流轉,她坐到被跟著的那輛車裡了。
想把人甩掉說得容易,可這畢竟不是在賽車場上可以肆無忌憚,頭頂上隔三差五出現的攝像頭把交規織成只針對池在水的圍擋。不管怎麼樣,都要在這框裡行駛。
然而後面那黑車司機似乎也有點車技,一直若即若離的跟在她們身後。
也不知道後面車上的人猜沒猜到她們已經被發現了。池在水這樣想著,視線穿過前擋風玻璃全落在前方的路上。
空氣中似乎也夾雜了幾分緊張的氣息,輪胎與柏油馬路摩擦的聲音好似放大無數倍奏響在耳際。車尾把塵埃揚起又任由它隨重力落下。
池在水放在方向盤上的兩隻手攥的更緊了,手心裡不自覺的冒出些汗來。方才分出去的心神也收回來,腳下稍稍增加了些力氣。
邁速表上的指針悄悄越過這條路上的最高限速。沒人瞧見,或者說,瞧見的人只當沒瞧見。
前方的綠燈已然閃了好幾下,而此時她們距離路口也沒剩下幾米的距離。夕陽的最後一道餘輝帶著呼嘯的風聲透進來了。饒是葉星河只是坐在副駕駛上,也瞧得出身側池在水身上透出來的專注。
越來越近了。
綠燈仍舊閃著,只是那閃爍中卻透出些微弱,仿佛再亮起時就要失去些藍色。而路口距離她們也近在咫尺,再有一秒,再多出一秒,她們就要駛進十字路口了。
那輛黑色轎車仍舊不緊不慢的跟在她們車尾,好一副同進同出的架勢。然而左側車道上原本與她們一齊行駛著的的紅車突然在長實線前亮起轉向燈,黑車連忙減速避讓,偏巧就叫紅車擠在它們之間了。
交通指示燈又一次暗下,只是這一次再亮起時只剩下黃色。
車上兩個人都鬆了口氣。這時候白色SUV大半車身都已經越過了路口的橫線,片刻不停,只往前駛著。
邁速表上的紅色指針緩緩落下來,後視鏡里的紅色轎車也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至於那輛一直跟在她們身後的黑車,更是不見了蹤跡。
餘輝尚未散盡,只是凌冽的風聲在這一瞬間停下了。橙黃色的光從前擋風玻璃里透進來,刺眼卻又帶來幾分溫度。
池在水皺皺眉,似乎是被這陽光晃了眼,不奈的抬手把頭頂的遮光板放下來。直到這事她才察覺到手上早攥了一把汗,濕淋淋的,像剛從水裡抽出來。
於是池在水又不著痕跡的把手放回剛才那位置上了。再經過兩個路口,總算確定把那車甩開了。
池在水這會兒才顧得上想擦擦手心的汗。只是她手才伸過去副駕駛前的柜子把手上,便感覺手心裡多出團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