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舒清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撐開了傘。
過了很久,久到卓舒清已經覺得自己的手腳都被凍僵了。一直站在那裡的趙壹笙才有了動作,她咬著唇,緩緩地坐到了地上,而她瘦長的手臂則是抱緊了康壹竽的墓碑。
她貼在姐姐的墓碑上,滾燙的眼淚留在上面。
卓舒清動了動喉嚨,眼圈紅了起來。她當然知道康壹竽對趙壹笙的重要程度,她也明白這些天來趙壹笙都在承受著莫大的痛苦,她也不是不清楚趙壹笙根本就睡不著吃不下。可當真實地看到這一幕,她還是會感覺到心痛。
忍著自己的哭腔,卓舒清上前,試圖拉起趙壹笙的手。
在她動作的時候,她忽然發現了不對。
趙壹笙瘦弱的手腕上這麼會有異常的紅色?
她皺著眉頭,幾步衝到了趙壹笙的跟前,一把抓起了趙壹笙的左手。不管趙壹笙皺眉痛苦的表情,她將深色的毛衣擼起。
卓舒清看到了趙壹笙左臂上的血。
曾經白皙細嫩的胳膊上,滿滿的都是人為劃傷的痕跡。
天寒地凍的,溫熱的血瞬間就變冷了,然而比起變冷的血,變得更加冷漠的是卓舒清的眼神。
趙壹笙抬起頭,她看著面無表情的卓舒清。
「阿笙,你在做什麼?」卓舒清渾身都在發軟,看到這些傷口的時候,無人知曉她有多麼害怕這些傷口會出現在趙壹笙的手腕上,她眼神發冷,而與這樣冷淡的眼神呈現出極為反差的對比的,是她通紅的眼眶。
她無比害怕,害怕趙壹笙真的會隨著阿竽去了。
趙壹笙抬眼看向她,眼裡帶著濃重的絕望和悲哀,她顫了顫嘴唇,手指摸在墓碑上的「Victoria Kang 」上面。不知道是不是腳已經僵了,趙壹笙靠在了卓舒清的身上,看到對方滿是心疼的眼神後,她忽然緊緊地抱住了她,埋首在卓舒清的脖頸後,她這才崩潰地哭出了聲。
為什麼死的人是姐姐?
姐姐為什麼會死?
趙壹笙真的不能明白,為什麼會是姐姐。明明作惡多端的人是她,明明是她不自量力挑,明明已經有卓家人插手了,為什麼姐姐還是會死。
想到剛落地Canada的時候找上門來的律師,趙壹笙哭得聲音更加大了。姐姐將她名下所有的財產都平分給了她和新箬,可是她立遺囑的時候,趙壹笙正是身體差到極點、朝不保夕的時候,就算這樣,姐姐也在考慮著她。
到底為什麼啊,到底為什麼會是阿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