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慷慨大方地擺出東道主的排場說:「我可以把我的房間分給你和硝子,誰去睡床就猜拳決定吧。」
這句話的槽點實在太多,夏油傑一時間都不知道要怎麼接茬了,鎮定思痛中腦海里忽地迴蕩起白日間所聽到的來自鳴人的發言。
……人與人之間能相互理解的時代終會來臨。
明明他們兩人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地容易引發爭執,吵架拌嘴的期間還不時穿插著扭打鬥毆,只相識不足四年的朝夕又長又短,夏油傑認為自己還沒有完全地、充分地了解過五條悟,而他自己也下意識地會隱瞞一部分所思所想,就算是這樣也能被算作為相互理解?
「喏。」
眼前被懟上那塊所剩無幾的蛋糕。
夏油傑不明就裡:「我吃過了。」
「但你吃的那是鳴人的生日蛋糕吧。」
「有哪裡不一樣?」
這不也是從其中被切下而帶回來的部分嗎?
「現在這個是我要跟你分享掌握反轉術式的高興,肯定是不一樣的。」
歪理一堆,夏油傑失笑。
被封鎖在窗框中的外界色彩在姍姍轉為淡粉,瀰漫在房間中的食慾可算是盼來了天亮,雨後的靄氣綿綿不斷,而後漸漸消散在熠熠生輝的朝陽中。
將窗戶一把拉開的五條悟雙手交疊,蔫頭耷腦地枕在上面,像是要填補自身空洞的腸胃般,在大口呼吸著濕漉漉又涼爽的空氣。俯瞰下方時,看到街上偶爾有一兩個同樣哈氣連天的忍者徐徐路過,估計是剛剛結束值班的巡邏隊成員。
而遙遠的雲雨之上是蔓延開來的晴空。
正是雲外蒼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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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之國的降水不比東京那邊少,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一夜間都未熟睡的甚爾小幅度地撐起上半身,緩而慢地朝仍窩在他臂彎中酣眠的母子倆扭頭看去,兩對纖長又稠密的睫毛都服帖地與眼皮相連,而扇形的雙眼皮正包裹著被藏起來的蔥綠明眸。被注視也好,如此時般未被凝神而見也罷,不論何時,他都能百分百臨摹得出這兩雙眼睛顧盼四方的模樣。
或許是他看得太熾烈,也說不準是從房檐下接連不斷滾落的水滴聲過於熱鬧。
總之櫻醒了。
粉發和攀在她肩窩的惠的毛茸茸海膽頭混合在一塊,下意識地先捂住孩子朝外的那隻耳朵,她抬起頭顱悄聲說:「雨停了?」
「嗯。」
白皙皮膚下是被拉伸成逶迤線條的筋肌,甚爾俯下身去追尋其高揚的脖頸,此刻一家三口的溫熱鼻息便皆在這逼仄的空間中交織。
透不過氣的蒸溽感烘得惠不自覺地掀起拳頭,從中向外出擊,給正親近的櫻和甚爾一人來上了一記輕飄飄的捶打。
「噗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