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過前世五年執政,她對民生多艱的見解,早已不似從前的天真。
「能力越大責任才重,我自認能力低微,今日救他們不難,讓旁的流民見了卻會如何?」
明明那張緋艷紅唇泛著潤澤水光,像誘人品嘗的果子,說出的話卻淡漠得一點人情味也無。
「苦難是比較來的,人心一旦起了比較——憑什麼別人有我沒有,他們就會被心懷嫉恨的流民搶光,到時候還會調過頭來埋怨我,不肯好人做到底。」
秦昶心神觸動,視線凝在虞莜臉上,像看一件費盡艱辛挖掘的珍寶,覺得她……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輕輕勾動手指,示意她靠近些,「來,跟你說個事。」
刻意壓低的嗓聲淙淙似有魔力,夾著濃濃的蠱惑。
虞莜不為所動,反而向後靠了靠,杏眸微睨,明顯是「有話就說、有屁別放」的意思。
「迎親隊有內鬼。」
秦昶討了個沒趣,指頭虛點著她,「你的人。」
虞莜麵無表情等待下文。
「徐騁好幾次半夜鬼鬼祟祟溜出去,你猜……他見得是誰?」
第24章 善惡
這一世她還是太過仁善了嗎?
迎親隊抵達慶州時,連場暴雪剛過,放眼望去,連綿起伏的山勢盡被厚重積雪覆蓋,掩埋了天災過後的滄桑與凋敝。
一連數日人跡鮮見,慶州本就土地貧瘠,僅有的農田毀於暴雪,人便也逃了個乾淨。
途經的幾處驛站早已人去樓空,隊伍就地紮營,此時就顯出南北兩地人的巨大差異。
玄武衛每日頭前開路,頂著凜冽寒風掃雪清障,行止厲雷風行,好像完全不怕冷似的。
虞莜這邊,不論是駕馬的車夫還是烏衣衛們,都被呼嘯的風雪吹打得沒精打采,隨行的侍女整日躲在車裡不敢露頭,食不下咽,雖不至於衣不蔽體,一邊烤火一邊抱著肩頭瑟瑟發抖,倒不是冷,就是害怕。
北方的天氣太嚇人了,這都還沒出南康呢,已經冷成這樣,洛陽那邊冰天雪地,人還活不活了?
這般如同行走在極北荒原的體驗,虞莜兩輩子也沒經歷過,說一點觸動沒有那是假的,只比車裡的其他人稍淡定些。
整日窩著一動也不想動,身上蓋的、底下墊的,都是秦昶送來的皮子製成的皮褥,沉甸甸的份量給人一種安全踏實的感覺。
梅染看看外面已經放晴的天,強撐著苦笑一聲,「過去聽人說下雪不冷化雪冷,今兒我算是見識了,瞧著外邊日頭挺大呀,這往外一探頭,那風颳得……腦袋都要掉了。」
竹青縮坐在小杌子上,在爐邊翻撿烤熟的橘子,甘香酸甜的氣息瀰漫開來,爐火熏得她小臉紅通通的,吸了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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