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標緻啊,比那畫上的仙女兒還好看,豐安不由自主上前,月池卻察覺了,她冷冷看向他,深棕色的瞳仁在明澈的日光下,卻仿佛蒙上了一層濕冷的霧氣,豐安只覺肌骨生寒。他先是倒退一步,隨後便虎著臉道:「大姐這般瞧我作甚,我就是來看你做活做得如何,又沒起什麼歪心思。」
「沒起什麼歪心思?」月池忽而展顏一笑,「你難道不是因為被哥哥責罵,心生怨懟,卻又膽小如鼠,不敢做聲,所以只能到此地來,對著我這個弱女子撒氣嗎?」
豐安先是被她瞧得心神一盪,回過神來就開始打腫臉充胖子:「笑話!我會怕他!不是我背後說人,大哥兒他真是,真是讀書讀糊塗了!我明明是為這個店,他卻老是急眉赤眼,好心當做驢肝肺!」
月池斜睨著他:「既如此,你何不當著他的面表忠心,卻只敢到我面前來嘰嘰歪歪。」
豐安被堵得一窒,大清早起來便遭受這樣接二連三的嘲諷,饒是心胸寬大之人也受不了,更何況他這麼一個小肚雞腸之輩。他啐了一口道:「你在得意些什麼!你瞧瞧你,都這個時辰了,連一份泡螺都沒做出來!」
他一個箭步上前開始責罵:「這碗碟是這樣擺的嗎!灶台髒得同鍋底一樣,這牛奶煮沸了便好,你熬那麼久就幹什麼!柴火不要錢嗎?!仔細我告訴爹,讓他揪你的皮,好好捶你!」
月池絲毫不懼,她語聲婉轉,可說出的話卻比刀子還要扎人:「正好,我也有事要告訴他。你說,若我告訴我爹,你因與哥哥不睦,所以存了歪心思來偷窺泡螺秘方,你會如何?」
豐安悚然一驚,他咬牙強笑道:「大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對爹,那一向是,他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他叫我往南我不敢往北,一片赤誠,天地可鑑吶。」
月池輕哼一聲:「笑話,爹年紀大了,這份家私,必定是哥哥來繼承,而你卻一直不為哥哥所喜,所以早存了歪心思想自立門戶,於是來窺探秘方,否則,你日日到此,能是為了什麼?」
「為什麼,當然是為了……我是按爹的囑咐盯著你,讓你別再做出醜事!」找到了理由的豐安終於鎮定起來,「大姐,你不能因為,我撞破了你私奔的醜事,所以盡說瞎話來污衊我啊。」
他又如往常一般,滿心覺得自己在戳月池的痛處,越說越起勁起來:「大姐,我勸著你,還是歇了那些歪心思。明眼人都知道,你編造出這些話來,不就是因為三年前是我向爹報信,逮住你的嗎?可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向爹認錯,將這泡螺秘方乖乖奉上,他老人家一高興,說不定就放你出來,然後再給你招一個好女婿,一家人不也就和和美美地過日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