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翻了一個白眼:「可是孤現在連看他一眼都心煩,怎能不激烈。」
徐溥道:「殿下,為國取士,豈能因一己好惡。當今天下,看似是四海昇平,可庶政已然是問題重重,財政入不敷出已然多年,須得一位實幹之臣,方能輔弼聖上及殿下,革除弊政吶。」
朱厚照不以為意:「先生未免太危言聳聽了。」
徐溥被堵得一窒,他道:「殿下如若不信,只管去通政使司一觀內外章疏便可知曉。老臣若有一字虛言,死無葬身之地。懇請殿下聽臣一言,摒棄前嫌,寬大為懷。」
說著,他摸索著就要跪下叩首,朱厚照忙扶起他。太子爺對徐溥的人品與見識還是有幾分信任敬重的,眼見他風燭殘年,還在憂心國事,也不免生了惻隱之心,他擺擺手道:「好吧,好吧,孤准先生所求就是了。」不過此時,他心裡卻埋下了疑竇,庶政真的已經到了問題重重的地步了嗎?
第42章 玄機隱隱應難覺
因而,他也就暫時放過了她。
這一廂是塵埃落定, 那一廂卻是剛剛開始。劉瑾與李東陽之間,除了最開始的幾句「您這邊請」、「小心腳下」之外的幾句客套話外,再無別的說辭。文官與宦官之間本來就是水火不容, 這般「相敬如冰」也是常態, 如若他們真的談笑風生起來,該愁眉苦臉的就是朱厚照了。
在徐溥與李東陽進門之後就被帶到外面來的張奕正百無聊賴之際, 就見慈眉善目、風度弘雅的西涯先生入門而來,他驚得立時就將書丟下,忙上前行禮道:「學生、學生張奕,見過李老先生。」
李東陽一見他包得嚴嚴實實的雙手,不由微微皺眉。雖對外戚張氏不滿已久, 但都御史張歧的確算是張家中難得的一個靠譜官員,眼見其子受傷至此, 李東陽還是多了幾分憐憫之意。他當下和煦地問了問張奕現如今的進度如何,可有不懂之處,張奕這些天也被嚇壞了,眼見這位文壇領袖如此平易近人,心下既受寵若驚,又感動不已,忙磕磕巴巴地說了幾個問題。
李東陽皆一一解答, 又勉勵道:「先前幾位先生皆是愛之深,責之切, 並非是言你的學問一無是處。在你這個年紀,泛知五經,已算是不錯, 但治學乃長久之事, 需把握要旨, 要切記『故書不厭百回讀,熟讀深思子自知。』【1】」
張奕忙拱手道謝,李東陽點點頭,又疑惑地看向劉瑾:「不知李越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