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瑾跪下作畏懼狀:「奴才人微言輕,怎敢公然駁內閣首輔的話……」
朱厚照喝道:「混帳!你是孤的大伴,自然事事當以孤為先,內閣首輔又怎麼樣,難道還越得過孤去嗎!好啊,孤總算是知道,李越這廝安敢如此,原來是自以為攀上了首輔,就不把孤放在眼裡。哼,如今正好低頭看,他日參天仰面難。他也不看看,這樹到底能不能長大,還得孤說了算!」
劉瑾故意說反話:「爺息怒啊,您就算再動肝火,也得等到神童試過了再說,否則那群文臣只怕又不會善罷甘休了。」
朱厚照果然怒火更熾:「一群酸文腐儒而已,不過是孤養得一群狗罷了,難道還敢無禮於君上不成!口口聲聲仁義道德,卻不知將君臣之道學到哪裡去了。你現在就將李越給孤綁來,孤要把他的膽子剖出來,看看是不是比天還大!」
劉瑾心下暗喜,可轉念一想,這李越最好賣弄俊俏,又巧舌如簧,萬一踩了狗屎運將太子哄得回心轉意,他不就白折騰這一遭了。還是得想個法子,確保萬無一失才好。他想了想道:「爺息怒啊,奴才以為這般痛快,倒是便宜他了。何不想個幾個法子,慢慢折磨他,才能泄火呢。不如爺就給奴才一個機會,奴才必定辦得妥妥噹噹。」
朱厚照點點頭:「好!就依你的話。」
第44章 凜凜氣節安可移
可我娘生我到世上,從來就不是讓我來做狗的!
月池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在她得知羅祥因說錯話被太子罰去刷馬桶之後, 她幾乎是馬上明了自己的處境不妙。看來已經晚了一步,她心下嘆息之餘,立刻將手搭上了張奕的肩膀, 對著這個心思純良的小胖子和顏悅色道:「打擾張兄了, 小弟於今日所學的功課有些疑惑,不知張兄可否撥冗指點一二。」
張奕很是詫異, 他含酸道:「你可是連李閣老都青眼相加的大才子,連書都背得比我多多了,我能有什麼指點你的?」
月池聞言更加誠懇:「張兄這是哪裡話,我只不過笨鳥先飛,哪裡比得上張兄自幼勤謹。張兄還是莫要謙虛了, 三月之後就是神童試,張兄宅心仁厚, 想來也不忍看到小弟在金殿上當眾出醜吧。」
張奕聞言這才勉強答了她幾句。月池在道謝之餘,又特意從各種方向將他好生恭維了幾句,對張奕這種「真」十一歲的少年,他們到中午時就關係緩和,下午時就相談甚歡了。因著請教與交好,他們這在一天都坐到一處。而在張皇后給侄兒賜膳時,張奕在月池「欣羨」的目光, 半是得意半是真心地邀請她一塊兒用餐。月池假意推辭了幾句,當場同意了。於是, 這一天又是雲淡風輕的過去。
朱厚照目睹這一切,當晚就將劉瑾提溜過來,斥道:「你這狗奴才究竟是怎麼辦差的, 嘴上說辦得妥妥噹噹, 可到頭來連半點成效都不見!」
劉瑾也覺邪門:「爺恕罪吶, 奴才是真布置好了,筆上的蕁麻刺,茶里的臭蟲,菜里的碎瓷片,誰知這小子一天都巴著張少爺,這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