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自以為會意,當即喝道:「孤奉旨微服出京,爾等務必守口如瓶,如走漏一星半點的消息, 驚擾了鄉試,孤必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所有士卒都撲通一聲跪下, 打頭的將官更是信誓旦旦道:「末將不敢,末將必定將此事爛在肚子裡,一點風聲都不敢走漏。」
月池扶額, 她看著哭笑不得的王陽明, 對朱厚照低聲道:「瞞不住了。」
朱厚照不解:「笑話, 他們還敢抗命不成!」
月池欲言又止:「我、我打了人,這三位,都是我打得……」
朱厚照失笑:「孤還以為是什麼事。你們三個官居何職,報上名來?」
太子爺當真是貴人多忘事。一把年紀的陸大人跪倒在地:「臣山東巡按監察御史陸偁拜見太子殿下。」
已經被嚇傻了的穆孔輝在陸偁的拉扯下也撲通一聲跪下,磕磕巴巴道:「學生穆孔輝,拜見殿下。」
王陽明最後開口,一字一句仿佛敲進了太子的心底:「臣刑部主事、山東鄉試主考王守仁拜見殿下。」
適才還智珠在握,洋洋得意的皇太子動作一滯,一時竟有些呆愣,整個驛站的空氣亦如凝固了一般。而頃,他方目瞪口呆看向月池,月池對他沉痛地點點頭,在他耳畔低聲道:「咱們在泰山上碰到的也是他們。」
這就很尷尬了。特別是這時,陸偁還問道:「臣斗膽,請教殿下奉旨出京,有何貴幹?」
朱厚照:「……」這叫他能怎麼說,計劃匿名參加科舉,誰知在半道打了主考官。要不你們今天當沒見過孤,大家考場再相會?
他正為難之際,忽覺身上一重。裝暈的月池靠在他身上,在心底罵娘:「老娘居然也有用這種老套伎倆的時候!」伎倆雖老,管用就行。窘迫的氣氛立時被打破,這一場暫時揭過。
朱厚照忙一疊聲地叫人抬轎子來。一行人趕往泰安最大的客棧暫且安頓。謝絕了大夫,自行上完藥的月池終於躺在了溫暖的眠床上。打了主考官又如何,天塌下來也要等她睡醒再說。她這一睡就是整整一天。